第一卷：金怀表 第七十六章：旅途开始

    开拓之城，格雷塞姆！

    风暴降临，强大的旋风从四面八方袭卷而来，滔滔海浪疯狂拍打着摇曳的三桅帆船，肆虐狂风吹得甲板上窗户咔嗒直响。

    穿蓝色服饰的水手们，形成一条直线，忙碌着搬运装有“辣椒粉末”木箱，把它们从港口站台前挪到黑珍珠号储物室中。

    “辣椒粉末”是黑森林的特产之一，是辛辣无比的刺激性红色辣椒粉末，由它调味的格雷塞姆鸡肉卷饼异常美味。

    当然这种辣椒粉末也受到未知污染影响，一旦离开黑森林岛屿之后，辣椒粉末会立刻异变成威力强大的火药粉末，只需要用灵性触碰即可发生爆炸，在航行大海之上，关键时刻可以用来代替炮弹，规避紧急危险。

    站在甲板上的杰克·d·斯帕罗扫了一眼众水手后，将托在手中那顶黑色三角帽重新戴在头上，宽大的海神教袍背后，莫名露出了一个扎羊角辫、穿着紫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正睁着滴溜溜的眼眸，望向忙碌的水手们。

    “杰克，你真的已经决定好了吗？我其实更希望你可以留在格雷塞姆做一名主教。”

    杰克呵呵一笑，将目光转向影影绰绰的港口，新的蒸汽轮船已经抵达，巨大的舱门打开，从悬梯口出来了一道一道的身影。

    这些人影中不乏有衣着暴露，打扮像是站街女郎的小姐、有挺着肥大啤酒肚，满脸油光的猥琐中年男人、当然还有穿着黑色大衣，目光极为冷峻的青年冒险家。

    “贾斯特，我的生命来自吾主，相较于做一名主教，大海之上追逐荣耀才是我的信仰。”

    “你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倔强啊。”贾斯特略微舒展了一下金黄色的眉毛，从宽阔甲板两侧摆放的其中一个木藤椅上站了起来，一同望向港口停泊的蒸汽轮船，望向那络绎不绝的人影。

    “那个孩子，就拜托了。”

    “我没有义务在航行时照顾一个孩子，贾斯特，你应该知道大海有多危险。”

    杰克深灰近黑的眸子直视贾斯特苍老身影，漠然了一会后，又顿了顿又道：

    “我只会为吾主施展仁爱，至于能不能存活下来，一切还得看她自己。”

    贾斯特像是在思考什么般，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沉静了足足五分钟，随后转身面向杰克，高举左手作持戟状道：

    “海神在上，愿您在航海之路永远畅游！”

    “海神在上，愿我们一同在航海之路永远畅游！”

    杰克粗犷的脸庞上不带一点多余的情绪色彩，只是同样的握左拳高举回礼。

    彼此行礼后，贾斯特离开了黑珍珠号甲板，沿着悬梯走向远处巨石垒成的黑森林港口。

    “从今天开始，除了吃饭和睡觉时间外，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船长室里。”杰克目送贾斯特离去，低头对身后的小女孩说道。

    小女孩仰起粉啄的小脸，露出天真无邪般的笑容。

    “杰克叔叔，依依抱抱......”

    .........

    法斯兰卡，朗乡教堂二楼！

    “队长，今天的超凡蒸汽列车已经启动，按照预计时间晚上6点抵达。”

    穿宫廷长裙、留有蓝色长发的少女埃琳娜，此时正拿着一项秘密报告，对正前方椅子上穿黑色马甲的约瑟夫·帕克斯顿汇报道。

    “教会那边也传来了消息，贝西克的污染得到有效的控制，天使之王夏娃的精神污染也在昨天晚上崩解。”

    “是投影的力量消失了，从天灾纪元结束到现在的黑铁纪元，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话生物再一次出现，这应该是预示着什么。”

    约瑟夫端着黑色烟斗，放在嘴巴里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白色烟圈，脸上凝重的表情没有丝毫减弱。

    “对了埃琳娜，现在去地下大墓地，找班内特领取封印物3-421出来，条子我已经批了，北十字区有点问题。”

    “要动用封印物？”

    埃琳娜接过约瑟夫递来的批条，难以置信道。

    “能让队长动用封印物，上一次还是丰收教堂的超凡聚会。”这时穿黑袍、头戴尖顶圆帽的弗兰克从外面走进来，半开玩笑地说道。

    “或许这一次，要比丰收教堂还要棘手。”就在此时，约瑟夫的嗓音再次响了起来。

    埃琳娜猛地扭头，忽地看见刚才还坐在椅子上抽烟斗的队长，已不知何时穿好了黑色风衣，轻靠在一旁的书架框旁，正用幽邃的灰蓝色眼眸盯着自己。

    “啊，队长你...我...我现在就去。”埃琳娜连忙收起批条，转身往通往地下墓地的那扇铁门走去。

    约瑟夫“嗯”了一声，旋即移动视线，转到刚推门进来的弗兰克身上，沉思片刻道：

    “海神执法者、烈阳十字军、光明十字军，全部通知完了吗？”

    “已经通知完毕，队长，嗯......这一次需要我用通灵帮忙吗？”隐藏在兜帽下的弗兰克，略微有些凝重问道。

    约瑟夫微微摇头：

    “贝西克的遭遇我们不能再犯第二次，根据现场传来的报告来看，掏空内脏很像是某种邪恶仪式，并非随机性袭击，我甚至怀疑始作俑者是某个隐秘组织做的。”

    “这一次是四大官方神职队伍一起行动，肯定不会出现之前的问题。”弗兰克随口宽慰了队长一句。

    约瑟夫掏出怀表，“啪嗒”一声打开，看了一眼滴答滴答的指针后，叹了一口气道。

    “凯恩、伯格里特他们会在下午前从乌尔镇赶回来，法斯兰卡最近一段时间，超凡事件已经超过了之前半年的总和，这不是一个好的兆头......情况目前很不乐观，你尽快休整一下，准备中午出发！”

    “是，队长！”

    .........

    南非山脉，鲁斯特平原！

    南非山脉一直是北大陆通往南大陆之间的重要路线，其中最著名的是那道长达数百里的荒凉天堑。

    在此区域内，既有被大雪覆盖的崇山峻岭，也有阴郁葱葱的葡萄平原，更有在险恶峽谷间奔流不息的河流，第四纪元之前，它一直是阻挡文明进程的屏障。

    当然，在蒸汽与工业蓬勃发展的第五纪元，曾经无法逾越的天堑，现如今已经在底部架设了数道钢铁轨道，从莫勒淡水湖到鲁斯特平原，目之所及皆是绿洲和蒸汽列车交错之景。

    “好快，圣霍纳维奇特快列车果然和普通蒸汽列车不一样，这速度都堪比上辈子乘坐的和谐号了。”

    维纳森坐在一个单独靠窗的位置上，桌子旁摆放着今天的法斯兰卡早报，愚人报等双面印刷报纸。

    叮铃铃——

    不远处穿着黑白制服的女性服务员，推着叮叮当当的餐车沿着过道走来，停在了维纳森旁边：

    “先生，有什么需要吗？”

    像是百灵鸟啼叫的声音，通过列车过道传进维纳森的耳畔，他眼眸微转，看见了餐车上摆放着鱼子酱、烤火鸡、炖羔羊肉、炸肉鱼、奶油蘑菇浓汤等食物。

    “超凡列车上提供午餐？”

    “是的，超凡列车严格按照王国蒸汽列车标准配备，午餐和晚餐都包括在内。”女性服务员嘴角含笑回答道。

    “那帮我拿一份炖羔羊肉、炸肉鱼，浓汤，饮料的话用一杯鲜榨果汁，嗯，就这些。”

    “好的先生。”

    女服务员一样一样把食物从餐车上拿下，按照顺序，依次摆放到了用餐者身前的桌子上。

    结束后，维纳森轻轻行礼道谢，他并没有急于享用，而是歪过头，从旁边玻璃窗斜着往外看去，在车轮有节奏的咣当声中，拉开了一幅流动的帷幕。

    未及留神，窗外已然从阴暗的河谷，转变成了辽阔坦荡的田野、挺立茂盛的大树，以及远方若隐若现的绵延群山，这些景色在他的视线中一一飞奔登场，又转眼呼啸而去。

    10分钟，面对闪动着活跃美感的画面，足足看有10分钟，眼见远处白雪皑皑的大雪山即将来临，维纳森莫名有点心不在焉。

    嘈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疲倦感从莫须有的身体上层层荡开，眼帘缓缓垂下，思绪仿佛间，他好像看见了法斯兰卡，看见了明克街，看见了热闹的人群。

    “我听说今天有人在教堂中撞见了主教偷情，事后那名主教被吊死在了圣徽上，那名女士也羞愧地上吊自杀了......”

    “你们知道吗？之前王国明令禁止的斗虫项目，在赫顿玛尔地下赌场重新开始了，啧啧啧，昨天有五个人因斗虫失败被斩首，其中一位还是女士，在斩首之前被绑在赌桌上，让五十多个饥渴赌徒给......”

    “这都不算什么，我今天刚刚从普利滋港口回来，那边被大型超凡物种袭击，整个港口都受到了污染，男人变成了畜生的生殖器官、女人怀孕生出了带触手的羊羔......那场景，简直是梦魇......”

    “啊，你们难道没有听说那件事吗？”

    “那件事？”

    ......

    突然这些人停止了讨论，维纳森站在旁边，他刚想开口，所有人豁然齐刷刷地盯向自己，露出了怪诞的表情。

    一种毛骨悚然的凉意瞬间从后脊梁骨爬上大脑，维纳森蹬蹬蹬的往后倒退了几步，只见一根根虚幻细密的黑线从那些人身上钻出，延伸向列车顶部，落到了一位笼罩着雾气的黑色身影手中。

    眼前画面迅速支离破碎，维纳森猛然睁开双眼，身旁的桌子上除了报纸外空无一物。

    而就在此时，滴滴刺耳的警报声在车厢中响了起来，红色灯光笼罩变幻，好似油彩一般，仿佛警告着车厢中的乘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正在降临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