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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生沙海 第二十一章:血色怪藤

    这后殿没有半点风,但蜡烛却莫名其妙地熄灭了,我的心如同坠入冰窖,四处张望着生怕哪里蹦出来个血耗子。

    “走,走……”钱进小声招呼到,然后往台阶下退。

    烛灭说明这是凶墓,多半是尸变的征兆,我自然是一刻也不敢耽搁,三步并两步跨下台阶就要往甬道里跑,可就在我脚落在台阶下时,一阵诡异的笑声响彻整个后殿。

    我紧张地四处搜寻声音的来源,但这声音像是石棺中发出、又像从甬道里传来,感觉是从四面八方同时灌到耳蜗根本辨不出它的位置。

    “还愣着干嘛,赶紧颠吧。”钱进推了下我的肩膀,飞快地朝甬道冲了进去,我原本还指着关键时候他能顶住,没想到逃得比兔子还快,我也无暇多想跟着他屁股后头飞速奔进甬道。

    我们从甬道转进正殿想通过来时的墓道折出,我却鬼使神差地向左望了眼那停放三口木棺的台子,这一看不打紧,竟有个全身绑着黑绸的尸体立在那,整张脸被古铜色的面具罩住向下耷拉着,只有双眼处凿了口子。

    钱进只顾着遁逃压根没注意这突然立出来的尸体,我将他拉住指着尸体的方位紧张问道:“这玩意之前在不在?”

    他顺势望去吓得一哆嗦,结巴着来了句:“诈,诈尸了,撤!”

    那金面尸像是被声音惊醒,原本低下的头抬了起来突然睁开双眼,那双眼睛非常的诡异,几乎全是白珠子,里头裹着颗只有芝麻大的黑点,隐约在眼角处显出道道青色的瘢痕,嘴角一样咯咯咯地发出怪异的叫声,十分骇人。

    由于此行没有带上任何的工具,我只能掏出钱进给我的符纸攥在手里,背后已经挂满冷汗。

    钱进抓着我的胳膊让我赶紧进墓道,此时的他已经一只脚垮了进去,那个金面尸突然朝着我们猛地奔来,我被堵在洞口拼命吆喝着让他快点。

    金面尸的个头虽不小约莫和我差不多高,但却跑得飞快,眨眼间便到要跑至跟前,我知道这下就算进了洞也跑不远,便迅速地朝着石台子的另一头跑去,想用石台子上的木框架作屏障和他迂回拉扯。

    金面尸没有追已经进入墓道中的钱进,反倒是转过身盯住我又发出咯咯咯的叫声,那直勾勾的眼神让我汗毛直竖,像是要将我剥了皮般。

    我将黄符举起对着他,心想这东西既然能挡煞镇邪,兴许也能挡住他。

    说也奇怪,就在我举起黄符后他不再逼近,而是与我隔着石台对视,连眼珠子也没有动一下地望着我,那种诡异的眼神令我全身长满鸡皮疙瘩,我不得不将视线转移到他的黑绸绑带上可以避开。

    “你倒是快走啊!在那等死吗?”钱进大声叫道,那声音从墓道直直朝我传来吓我一跳,可我看这金面尸并没有被声音所吸引,依旧站在那,我心想这下算是栽了。

    走神之际,突然感觉有绳子缠住了脚踝,我猛地望去发现竟有两条长蛇般的藤蔓缠在了我的脚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前方的三口木棺的棺盖中又伸来几道血红的藤蔓。

    阴宅的风水之所以会对子孙后代产生影响,是由于死者下葬后体内外泄的一股真气会与墓地的穴气相结合形成生气,这种生气通过“阴阳两气”交流的途径在冥冥中便会左右在世亲人的气运。

    我记得《寻山定棺术》中述过“阴阳两气”是指活人和死人聚在骨里的气,活人为阳气死人为阴气,阴阳两气呼出来就成为风,风遇热上升上天就化为云,云密降落下就成了雨,在地下流行的就成为生气,生气在地下流行、生发时就能养育万物,大好的风水穴会出现紫藤绕棺、坟冒青烟的吉兆,这对后人极为有利。

    可墓穴的吉凶并不是一成不变,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山川地势始终是在缓慢的变化,这也会造成墓穴的吉凶如月亮出现盈亏的变化,这就是为何再好的风水穴在特定的年数后就要迁坟移棺的道理。

    眼前的这三口棺中生出血红色的藤蔓显然已不是吉兆,极有可能是整个墓穴由吉转凶产生的异变。

    我用力挣扎,双脚却被藤蔓很紧根本无法动弹,另外的那几根藤蔓像蛇一样扭动到了面前,它们的端口处长了一圈的白线,白线之中还长着信子般的粉色细线在那蠕动。

    “钱进你个王八羔子!”我骂到,想到他居然撂下我自个儿逃了瞬间炸毛。

    其中一条藤蔓想要缠绕到我手上,我眼疾手快地用右手抓住它吐信的口子,左手拉在后端猛地使劲一扯,赤红的长体瞬间被拉断,鲜红的液体从里面迸出,断口之中能清楚地看到密密麻麻的红色细线,像是一条条吸血虫在那扭动。

    我身上瞬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恶心的玩意,忙拭掉溅到我臂上的点点红渍。

    被我扯断的藤蔓不再动弹,可它体内那如同寄生虫的细线慢慢爬了出来。

    其余的藤蔓逐渐逼近,我虽然一一将其扯断,但那细线却越来越多,就朝我的身子上涌来,此时我也顾不得管一旁的金面尸了,连忙捂着自己的口鼻闭上眼睛,不让它们钻进我的体内。

    先是双脚、再到腰部,能感觉到流沙般的东西慢慢朝我身上盖来,我心里清楚就算没被它们钻进体内最后也得把我给活埋憋死,早知道还不如让金面尸给咬死来个痛快。

    那些东西已经袭到了我的胸间,其中一部分还钻进了我的衣缝里,细长的身体像铁丝般惹得我痛痒难当。

    此时的我虽然紧闭双眼看不见任何东西,可仍能隐约感到左前方有东西移动与地面所产生的摩擦声,我咽了咽口水,清楚是那金面尸在向我逼近。

    这一天真是要了命,先是掉进土沼子、然后又碰上诈尸和血藤,即便是老李头遇上这些也不见得能脱逃,如今我已经做好了壮烈的准备,只希望和美丽祖国告别的过程别那么痛苦。

    一阵奇怪的叫声再次传到耳中,这声音已近在耳边,而我捂住的鼻子窜入一股子酸味直冲脑门。

    “你大爷的!”我终于忍不住破口大喊了句,一是给自己壮胆、二是发泄着情绪,即使要死也不能死得那么窝囊。

    随后睁开眼把已经快爬到脖子上的红丝胡乱捋开,这些红丝被我触碰后不停地扭动缠绕,更为迅速地将我包裹起来,我左右忙不迭地处理着这些想要占据我身体的寄生物时,撇到那金面尸已经立在了我的跟前。

    我下意识要往前逃,却忘了脚下还被那两束粗藤所困,结果整个人直直往前栽倒在地,鼻尖磕在了青砖上先是一麻,然后一股热流从鼻腔淌出,我用手肘撑地勉强地转过些身子,那腔中热血流斜着到嘴角里头。

    金面尸的眼珠子向下直直盯着我,那些红丝不依不饶地从四周攀爬到我的唇边,细小的头部突然裂出四瓣的裂口如吸盘般大肆允吸着鲜血。

    没料到红丝如此嗜血,一股脑的全扎在了我的口鼻处,有的甚至已经从鼻腔探了进去,就像灌入了水般刺痛。

    此时我完全绝望了,只希望金面尸能朝我的狠狠来上一下让我少受点折磨。

    就在我等待那一刻的到来时,墓殿中突然发出机枪的巨响,一梭梭子弹从远处直直地射到了金面尸的身子上,使他在冲击力道下往前颠了两步。

    “人呢?你钱哥回来了!”只听得远处传来钱进的叫声。

    “我还以为你遁了!快过来,我被缠了!”我大声回应到,心中一喜这下算是有救了,随即激起了我的求生欲望,将附在我鼻腔的红丝扯出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用手掌揉扁,那些吸食我鲜血的红丝躯体一破立刻迸溅出红渍。

    又是一阵的枪响,精准的弹道使子弹直直射在金面尸的脸上,将那铜面具射得崩裂落下,然而藏匿在这面具中的脸已经没有任何的血肉,只剩下枯朽的头骨,奇怪的是眼睛居然还有血肉,就像两个白球悬在那般左右晃动。

    金面尸显然是被激怒了,扭头就向子弹射出的地方冲去。

    我依旧在那了喊着,让钱进知道我的位置,不多久他便寻着声气喘吁吁绕到了我的后方。

    “妈的什么鬼!”他显然被眼前蠕动的红丝所惊到。

    我说别废话了,想办法把我脚上的藤蔓弄断,然后用力摆了摆脚。

    他打量一番从壁上取来个油盏对着藤蔓的长枝烧起来,这藤蔓遇到火猛地往后一缩,我借势将双脚从藤蔓中抽离终于摆脱了它的束缚。

    “你们快点,我扛不住了!”

    这声音很熟,我还寻思钱进是从哪里弄来的枪支,没想到他竟把小钢炮给带了进来。

    我起身望着小钢炮的方向,只见他正绕着柱子躲避金面尸的攻势,还好他在部队中练就了一身灵活的手脚,都有惊无险地一一躲避开。

    我想去帮忙,只是那些红丝还在对我死缠烂打,有些还爬到了钱进的身上,我们同样自顾不暇。

    “咋办?”我心急如焚。

    棺中又伸出几根藤蔓朝我们袭来,钱进将油盏猛地朝棺材砸去,火油溅在木棺上劈里啪啦的烧了起来,藤蔓随即缩回到了棺中,而那些原本依靠藤蔓所生的红丝像是察觉到了老巢的危险般,也齐刷刷地缩了回去。

    “什么情况?棺材里怎么长出这么多的红丝?“钱进擦了擦额上的汗朝我问道。

    “还问我?进来前你知不知道这是个凶墓?要是来晚点我真就壮烈了!“听到他竟然反问我起来,心里憋着的火正好无处发泄,大声怼他道。

    钱进被我呛了顿也不恼,只是说自己也没料到这墓里居然会有这些邪门的东西,还嘀咕了句要不是我跌进了土沼子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

    我没有功夫再搭理他,小钢炮此时还在和金面尸拉扯,若是想不到办法解觉这东西我们同样无法撤退。

    我问钱进那黄符到底有没有用,能不能镇尸,他说这金面尸看起来不像是一般的诈尸,极有可能是具蛊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