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出乎意料的旅伴

    踏出城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然而四周仍然是那片熟悉的景色。

    偶尔会看到城里的人成群结队走向树林或是朝着河川前进，趴在马车尾端的赤杰感到百般无聊，转向母亲问道，

    「母亲，他们去那里要做什么啊？」

    原本坐在马车中央的苍昀移到儿子身边，探出头瞥见拿着钓具和鱼网的人们。

    「大概是去河边捉鱼吧？这里附近的河川有着丰富的渔產，我们吃的鱼都是从这附近来的。」

    听到两人的对话，苍羽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这片树林也有很多美味的野果和珍贵的药草，所以每天都有很多人从城里出来这里摘果子和药草。」

    在谈话的当儿，他们刚好经过一栋石造房子，站在门前的人看到他们，纷纷朝他们挥挥手。

    看见那些人身上都穿着统一的深蓝色制服，赤杰按捺不住兴奋的心情问道，

    「母亲，这些人就是待在城外的保安武士吧？」

    在苍昀点点头之后，赤杰的情绪更加高昂了，指着那栋房子说道，

    「那么这个石造房子就是所谓的保安站了？」

    苍昀非常乐意对儿子说明道，

    「是啊，在进入沙漠之前，这里仍然算是东龙城的领土。虽然出了城就没有结界，但是我们还是要确保人们在这里活动不会有危险。」

    表情丰富的赤杰恍然大悟似的说道，

    「对喔，这里也会有野生兽灵出没。」

    「不过因为有保安武士在，野生兽灵一般上不敢贸然攻击人类，而且敢进入绿地的兽灵数量不多就是了。」

    两人一来一往的对话，让坐在苍羽身边的赤俊猛然想起，

    「啊，杰儿是第一次乘坐马车出远门呢。」

    赤杰频频点头，清澈的眼睛彷彿都充满笑意。

    「就是啊，真的很有趣耶，难怪哥你上次参加武士馆的城外教学回来之后，会一直滔滔不绝地说百闻不如一见。」

    赤俊大概是想起那时的感受，语气中带着喜悦，

    「沿途很多景物我之前虽然在书上看过很多次，但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视线所及之处对赤杰而言充满了新鲜感，置身于以前只能从高空中远远看见的景色，使得他不断对同行的三人发出各种各样的问题。

    可惜这样的振奋心情却没有持续太久。

    之后的风景都大同小异，人烟也渐渐稀少，虽然绿意盎然依然赏心悦目，可是喜欢新奇事物的赤杰很快就失去了耐心。

    他从马车的尾端移到前端，探出头向正在策马前行的苍羽问道，

    「羽三姨，我们为什么要坐马车啊？父亲大人一向都是和母亲大人操纵拥有飞行能力的兽灵带我们过去的，这样不就可以在一天半之内抵达南雀城了吗？」

    「刚才不知道是谁说很有趣的呢。」

    被赤俊抢白的赤杰露出委屈的样子，

    「一开始是很有趣啊，可是过了保安站之后走了这么久，看到的除了树林还是树林，就越来越闷了嘛。」

    他大大地打了个哈欠，让苍羽和苍昀不禁相视而笑，赤俊则忍不住轻则道，「你又来了。」

    苍羽虽然没有回过头，却突然对赤杰发问，

    「杰儿，我们这么多人上路，还带着这么行李和药物，你说要操纵几隻兽灵才够？」

    没注意到苍羽是在测试他，赤杰还认真地算到，

    「要载人又要载物品的话，四个大人加上哥各操纵一隻应该就够了吧？」

    苍羽听后却摇摇头，

    「杰儿，理论上这么算或许没错，但是难道你忘了出了城门就没有结界，操纵这么多隻兽灵会引来更多野生的兽灵。」

    猛然想起这点的赤杰迟疑了片刻，却笑着说道，

    「那让青龙神君送我们过去啊，一定不会有兽灵敢来送死的啊。」

    赤俊刚刚想要赞同这个方法，却听到母亲苍昀凑上前说道，

    「那不就等于昭告天下，青龙武圣带着青龙神君离开了东龙城？到时候被袭击的当然不是我们，而是东龙城了。」

    说完，她空出一只手在赤杰头上轻轻一敲。

    赤杰缩了缩脖，而原本认为弟弟的方法不错的赤俊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俊儿，杰儿，你从小就在东龙城长大，一直都过着无忧无虑的和平日子，但是要知道，这一切并不是垂手可得的。」

    望向似懂非懂的两个外甥，苍羽感慨地说，

    「把你们保护地滴水不漏，也不知道是不是件好事？」

    然后又半开玩笑地对姐姐说道，

    「二姐，或许该找个机会学学母狮子那样，把小狮子推下山崖让他们学习独立吧。」

    「不要啊，羽三姨！」

    兄弟俩很清楚苍羽的个性，搞不好哪天她心血来潮真的会这么做也说不定……

    ＊

    行走了半日，眼看一跨出这片绿地就要进入沙漠地带，璇暉突然对平行的另一辆马车上的苍羽喊道，

    「小羽，前面停一停！」

    苍羽虽然不明白他的用意，却还是跟着他在前方的大树下停下了马车。

    「怎么了，璇暉？」

    「附近有兽灵出现。」

    顿时鸦雀无声。

    苍羽转了几个方向，在确认了位置之后，表情严肃地说道，

    「俊儿，你跟我一起出去。」

    突然被点名的赤俊暗吃一惊，却还是乖乖站起来走到苍羽身边。

    「小羽，不如我跟你去吧？」

    苍昀满脸担心地说道。

    「二姐，你还是留在这里帮彤啟大夫保护孩子和药物比较重要。」

    她拍了拍赤俊的肩膀，露出爽朗的笑容。

    「你放心，俊儿帮我就够了。」

    说完，就往那个方向走去，赤俊赶紧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

    看到苍羽竟然是朝着沙漠走去，赤俊的心开始越跳越快。

    大概是察觉他的紧张，苍羽冷不防问道，

    「俊儿，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一起来，而不是叫璇暉或是二姐吗？」

    赤俊看出苍羽是在考他，要他思考目前的处境。

    边走边想的赤俊虽然不太有把握，却还是尝试回答，

    「璇暉叔设下的结界是最安全牢固的。」

    「那你母亲呢？」

    从她的语气听起来，结界的部分应该是答对了。

    「因为只有她和彤啟大夫拥有武士的能力？」

    实在是对这个答案没有什么信心，赤俊唯有用疑问句来回答。

    苍羽虽然没有直接否决，却也不算接受这个答案。

    「虽然你会觉得我这样说很自大，但是我一个人就胜过他们两个。」

    不认识苍羽的人听到她这么说，当然会有这么想，但是赤俊很清楚这是事实。这样的话，他就只能想到另一个可能。

    「那么羽三姨你之所以把我叫出来，是为了减轻他们的负担？」

    苍羽嫣然一笑，气定神间地说道，

    「我承认确实有这个成分存在，但是……」

    她锐利的眼神落在赤俊身上，彷彿在打量他，然后认真地说道，

    「我也认为你可以帮得上忙喔。」

    说完，她加快了脚步，赤俊也赶紧追上去……

    ＊

    一穿越零星的树木踏上沙漠，眼前的景色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空看下来如同金色海洋的沙漠，在阳光的照耀之下仍旧反射着绚丽多彩的光芒。然而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脚下的沙是那么细腻，在彷彿流动的沙地上行走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儘管如此，他还是尽量跟上苍羽的脚步，不至于落后太多。

    正午的太阳如此猛烈，才跑了没多久，赤俊就汗流浹背，甚至开始觉得上气不接下气。

    所以当他在沙漠之中看到那个在奔跑的光点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是前方的苍羽却回过头来，指着那个方向。

    赤俊仔细一看，才确定那是一头巨大的金色梅花鹿！

    「我们快过去。」

    苍羽一说完，两人就加快脚步飞奔过去。

    眼尖的赤俊立刻发现梅花鹿上背负着一名少女。

    在这里十分罕见的金发随风纷飞，右边的发辫已经散开了，狼狈不堪的少女竟然是熟人！

    「金漪！」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原本一脸惶恐的少女猛然望向声音的来源，喜出望外地大声喊道，

    「俊哥哥！苍羽大人！」

    原本已经想要放弃的金漪赶紧运用操纵术，加快了梅花鹿的脚步，一口气缩短和苍羽等人之间的距离。

    看到迎面而来的两人，她一跳下梅花鹿就直奔苍羽的怀抱，

    「苍羽大人，快救救我哥！」

    没时间问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苍羽当前最重要的是赶到金泰所在之处。

    她将缠在右手的珠链往空中一拋，大声喊道，

    「四翼海雕！」

    随着她的口令，藏青与碧绿两色混合的天灵珠脱离珠链，在正中央散发耀眼的青色光芒。

    下个瞬间，出现在赤俊面前的是一头长达两米，有着两对雪白翅膀的巨大海雕！头部和颈部为碧绿色，利嘴和脚是纯白色，身体的羽毛却是几近黑色的藏青色，这头外表美丽又威武无比的风兽灵正是苍羽其中一个心头爱。

    苍羽嘱咐金漪把金色梅花鹿收起来之后，三人骑上四翼海雕，十万火急地去救金泰……

    此时的金泰正坐在一头高达两米三的金色大猩猩肩上，也是他目前所拥有的兽灵当中最强大的金刚猩。

    除了身上有不少地方被烧伤，金泰的右手臂也正淌着血。然而他却持续不断地用挥舞着珠链，以便操纵大猩猩对付六隻有着红色暗点的吐火斑鬣狗。

    骑在海雕上及时赶到的苍羽看到这种情景，卯足力气大声喊过去，

    「金泰，快躲到金刚猩怀里！」

    突然听到半空中传来熟稔的声音，金泰猛然抬头一看。

    「苍羽大人！」

    「快点！」

    听到苍羽再次催促，金泰连忙从金刚猩的肩膀爬下来，并命令大猩猩把他整个人拥入怀中。

    见他已经藏好，苍羽将左右两隻手都搭在海雕背部，然后下了新的命令。

    「四翼海雕，急速暴风！」

    言毕，海雕就用尽全力挥动四翼，顷刻间就形成暴风朝地面狠狠刮去！

    还不断从口中吐出熊熊烈火攻击金刚猩的斑鬣狗，在还未来得及反应之前就被突如其来的暴风吹得无法行动，有些甚至被捲起拋向远处。

    所幸金刚猩够份量，定力也很足，稳稳地站在原地，金泰好好地被它保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