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陈胜失败的必然

    其实近代史学界对陈胜其人评价颇高，作为中国第一个在大一统封建王朝统治下第一场农民起义的领导者，陈胜被刻画成为正义的化身和反抗暴秦的急先锋。《史记·陈涉世家》也被有节选地放进语文课本中。因此，许多人对陈胜曾经的豪言壮语知之甚详。且说陈胜当年跟其他人一起给人种地。有一天，大家正在干活，陈胜突然扔下锄头，闷闷不乐。好一会儿，他突然对着大家说：“我以后要是得了富贵，一定忘不了你们！”大伙一听，都乐了：“别开玩笑了，你一个给人种地的哪来的富贵？”

    随后陈胜说了一句千古名言：“嗟乎，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你们这帮小家雀儿怎么知道我这天鹅的志向啊！一样的历史，分用什么眼光去看。有人觉得“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这句话，充分证明陈胜是有大志之人，志存高远。他觉得自己就不该是土里刨食的泥腿子，该是只翱翔天际的白天鹅，肯定要大富大贵；其他种地的同伴都是小麻雀。因此，陈胜大发感慨的重点在“苟富贵”而不在“勿相忘”，是对自己的催眠。相比于安于现状、没想过翻身的同乡们，陈胜确实跟他们不一样，不是燕雀，可也绝非性情温和的天鹅。大泽乡起义的时候，陈胜还打着吊民伐罪的旗号，要跟大家共享富贵。可是一旦势力大了，陈胜的头脑就被欲望冲昏，人就变了。陈胜带着大军刚打下陈县的时候，有善于奉承拍马的当地乡绅鼓动陈胜，说：“将军身被坚执锐，率士卒以诛暴秦，复立楚社稷，存亡继绝，功德宜为王。且夫监临天下诸将，不为王不可，愿将军立为楚王也。”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吹捧陈胜功高盖世，让他自立为王。陈胜听了很高兴，但是没直接答应，装模作样地问他在陈县新收的张耳和陈馀。张耳、陈馀是陈郡有名的人才，比陈胜看得远。当时两人坚决反对陈胜称王。因为陈胜起兵时打的旗号是为天下诛暴秦。秦朝现在还没灭亡呢，大军刚打下一个容身之地，陈胜就要称王，这就等于告诉天下人：我说解救饱受暴秦之苦的天下人，那是骗人的，我实际是为了我自己。这等于出尔反尔，肯定会造成己方阵营分崩离析的后果。陈胜不称王，派人重新立齐、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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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赵、韩、魏六国后裔为王，就会赢得天下人的好感，增加自己的朋友。集合众人之力，推翻暴秦就易如反掌。到那时候，陈胜再据咸阳以令诸侯，诸侯感恩戴德，自然也会拥护陈胜。陈胜的帝业也就指日可成了。二人分析得很在理，可是陈胜没有听。他想：我打的天下，我干吗要立别人为王？我先当两天过过瘾再说吧。于是，陈胜便自立为楚王。陈胜称王的消息传开之后，不少亲戚朋友都来投奔。陈胜进入角色速度非常快，这一称王，就不拿正眼看别人了。陈胜的岳父和大舅哥当时来投奔陈胜，想跟着享两天福。没想到，陈胜根本没把他们当亲戚对待，以对待普通宾客之礼待之。陈胜的岳父脾气也挺倔，抬起脚就走，临走扔下一句话：“怙强而傲长者，不能久焉。”老头儿说陈胜自觉了不起，对待长辈不恭敬，他这个楚王长不了。对自己亲戚都怠慢，对外人更不用说了。

    有个当初一起给人种地的老乡听说陈胜称王了，想起陈胜当年说过“苟富贵，勿相忘”的话，兴冲冲赶来投奔。好不容易见到陈胜的面，说上了话。陈胜想起自己当时的誓言，总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就把老乡带回王宫，好吃好喝好招待。这位老乡进了宫一看，羡慕不已，忍不住说道：“陈胜，你当了大王之后好阔气！”他也真没拿自己当外人，天天在王宫里进进出出，吃饱喝足了就喜欢跟人拉家常，有时候就讲点陈胜的旧闻。想当年，陈胜给人种地，日子过得挺窘迫，发生过许多尴尬事，都被老乡说了出去。有看着陈胜老乡眼红的，就向陈胜打了小报告。陈胜很生气：我现在是楚王，你不经我允许就在背后谈论我，这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许多开明的皇帝不跟百姓一般见识，但陈胜很显然欠缺这种心胸。这位老乡说话不知道注意，申饬一番，命人轰出去也就是了，但陈胜却直接让人把老乡拉出去砍了。“苟富贵，勿相忘”誓言犹然在耳，陈胜翻脸比翻书还快。其他亲戚朋友的心都凉了，怕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自己被杀，纷纷告辞。这件事造成的后果就是，从此以后“无亲陈王者”。陈胜手下有个忠心耿耿的大将，叫葛婴。陈胜攻占了蕲县的时候，单派葛婴带一支人马南征九江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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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治在今安徽寿县），可见葛婴是有能力的。葛婴到了九江郡，遇到了楚王后裔襄彊。当时陈胜打着楚国的旗号起义，葛婴觉得如果立一个楚国的后裔为王，有利于楚军的发展，有利于团结力量。当时正是战时，来不及汇报，葛婴猜陈胜也应该是这么想的，就自己做主立襄彊为楚王。没几天，陈胜称楚王的消息传过来了，葛婴知道事情不好办了。天无二日，国无二主，不可能两王并立。他立即杀死襄彊，面见陈胜请罪。葛婴私立襄彊全是一片好心，事后为了陈胜也积极补救，可陈胜倒没客气，把脸一沉，不容分说就让人把葛婴拖出去杀了。张楚政权建立后，吴广奉命攻打秦国重镇荥阳，久攻不下，陈胜又派周文率军绕过荥阳进攻咸阳。周文军打到距咸阳仅有百里的戏（今陕西临潼东北，戏水西岸）。秦朝连忙命少府（官名，为九卿之一）章邯率领由骊山刑徒组成军队迎击。结果，周文军一触即溃，周文绝望之下自刎。这一来，围攻荥阳的吴广军就暴露在章邯军的刀锋之下。吴广手下的田臧打算分兵迎敌，他认为吴广骄傲，不懂兵法，不会采纳自己的迎敌计划，于是缴王令把吴广杀死，提着吴广的头向陈胜请罪。吴广对陈胜有拥立之大功，现在身首异处，凶手就在眼前，陈胜非但没降罪，还赐给田臧楚国令尹（官名，是楚国在春秋战国时代的最高官衔，是掌握政治事务，发号施令的最高官）之印，拜为上将。眼高手低的田臧率领精兵在荥阳以西的敖仓（秦朝重要粮仓，在今河南荥阳东北敖山）迎战秦军，在战场上被秦军射杀，张楚军四散奔逃，秦军兵临陈县。秦二世二年（公元前208年），陈胜在章邯的进攻下战败而逃，在逃亡的路上被车夫庄贾谋害。陈胜的败亡，与其人得意忘形以致众叛亲离有直接关系。

    陈胜、吴广两人的行为对于中国历史而言异常重要。二人首倡反秦，打了秦朝一个措手不及。虽然两人最终死于非命，但全国各地有野心的人们通过这次起义惊讶地发现：秦王朝原来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也因此，各路英雄逐鹿而起，加入到了轰轰烈烈的反秦事业中。刘邦，项羽，为人所熟知的当时两大人物，就是在此时走上历史舞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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