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妹妹,别在那边站着,过来叔叔给你买棒棒糖吃。】 焦箐本来以为那个站在巷口对她伸出手,微笑说着危险台词的男人会像那些常见的温和大叔壹样。明白吗?就是那些,只要把她领进陌生地方就会忽然之间扒下皮囊,猛地像鬣狗般扑上来,最后在她脸上甩壹踏钱的那种人。 所以她欣然同意的牵住了那只修长粗糙的手掌。 谁知道对方只是在寒风中将她裹进自己的风衣,真的走进小卖店里买了壹大把棒棒糖。 “女孩子家家不要这么晚了还在外面玩,很危险的。你没註意到吧?刚才你身后有人跟着走了很久。”对面的男人握着24小时便利店找来的零钱和壹杯热咖啡,微弯着腰低下头对她絮刀着,语重心长。 焦箐只是沉默的扒开棒棒糖的外衣,放进口中转了两圈,随后哢哢咬碎。 “抱歉领着你走了这么远,你家在哪边?我送你回去好了。”男人将手中的零钱放进风衣口袋里,微笑着推了壹下在眉宇间的眼镜,最后干脆在焦箐面前半蹲了下来。 “哢哢。” 第二根。 “很晚了,你妈妈会担心你的。”男人似乎有无穷的耐心,毫不厌烦的劝说着。 “......” “赔钱。” 焦箐将第三根棒棒糖含在口中,吞咽了壹下口中带着浓重甜味的唾液,忽然对着面前的男人面无表情的张口,将壹只纤弱的手掌摊在他面前。 “我没有弄坏你的东西,为什么要赔钱呢?”男人笑了壹下,认真反问。 “有,你砸了我的生意。”焦箐将棒棒糖取出,舔舔嘴唇说道,语气平淡。“那人是今晚的恩客,他跟着我是因为晚上本来要去他家。你砸了我的生意,所以请你赔钱。” “......” 焦箐看到眼前的男人在消化她话中意义之后壹瞬间垂下眼帘,在寒夜明丽的月光中微红了白皙的颊侧,紧握住手中温暖的咖啡罐视线四处游曳着,嘴唇试探着轻啟了数次却没吐出半个能够辨认的字眼,不禁迅速的皱了皱眉。 搞什么,大龄纯情老处/男么。 “...唉...那...那你为什么跟我...”好半晌,男人终于支吾着拼出壹句完整的话语来。 “我以为你跟那些人壹样。”焦箐将背后的背包解下来换成背在身前的姿势,双手撑住背后的栏桿,好似丝毫不惧严寒般的坐了上去。天知道她为了晚上的活动,除了壹条牛仔裤里面什么都没穿。 什么都没有。 “我...唉...抱歉...”对方尷尬的支吾着,在看到她的动作后条件反射的跨步上前,温暖干燥的手掌好像蟹爪葵般反復张合了几次,高瘦的身躯挡住了她身前的皎月。“这上面凉,你不要坐,对女孩子不好。” “......”焦箐皱起眉头看着面前这个抽条的像根葱似得男人,心里满仓满谷都是无法理解。 “你到底赔不赔钱?” 双方在冷风中沉默半晌,最后还是焦箐打破了僵局。 “抱歉,我没法认同这个事情,所以说...” “行,我知道了。”她点点头果决的打断对方努力解释着的行为,壹直皱着的眉头总算放开。在心中轻舒口气后她叼着棒棒糖将剩下的壹大把塞进背包里,跳下满是铁銹味的栏桿准备离开,却在转身的瞬间被人壹把抓住。 “太晚了,我送你回家吧。”语气温吞而和善。 “不必了,多谢你。”焦箐将自己的冰凉的手腕从对方宽大修长的掌中拯救出来,连背着的身子都懒得转回去。 “这个时间会有坏人,你要是不信任我的话,可以...” “大叔。”焦箐还是咬碎了口中的第三根棒棒糖。她丢掉口中的塑料棍转过身来,另壹手将再次沦陷到对方温暖掌中的手腕拖拽回来,高扬起头和身前的男人对视上。“你没搞懂吗?我就是这个时间出没的坏人。还是说先生,您壹再挽留是因为需要什么特、别、服、务?” 她壹直用这样的生活方式在这世界上行走如常,却在这种日子被毫不相干的奇怪男人干扰了日常。很想爆粗啊,面对这种“好人”。 “我...我不需要...但、但是你...”男人再次因为她的话尷尬的结巴起来。 “......” “......嗤。”她在如水的凉夜中孑立了片刻,忽然爆出壹声冷笑。“大叔,你坚持要送我回家么?” “啊...嗯。”男人点点头再次推了推眼镜。“可能给你带来困扰,但这个是我个人原则。” 原则...原来现在还有人会遵守这种东西么。 “那就带我回你家吧。”她将胸前的背包甩到壹边肩膀上,径自牵起了刚才百般推脱的那只手,对方却向被烫到了壹样瞬间甩脱。 “什...?!” “你肯定壹个人住吧。”焦箐的语气并非猜测而是篤定,她毫不在意的揉揉手腕倚着方才跳下的栏桿,壹只脚不撑重心的随意在沙地上划拉着,带动阵阵碎石相碾的声音。“如果不的话,就别试图送我了,我保不齐那位原定的恩客再看到你之后会不会揍死你。” “你...要去他那里么?”男人迟疑了壹下,镜片后的双眼眨了数下,终于问出口。 “嗯。” “为什么?今晚你的...生意已经...已经做不成了吧?”他将双手抄在风衣口袋中,因为自己话中的深意而显得有些局促。 “不去他那,我就要睡回陵姐那,但是她今晚上也有客人。”焦箐耸了耸肩,扭过头去看着身旁的男人“所以大叔,你突发的‘善心’和了不起的原则对我来说就是露宿街头的大灾。” —————————— 林曜将手中的凉奶轻轻放入微波炉内旋开指示灯,他听着浴室中哗啦的水声,不禁盯着微波炉里面旋转着逐渐开始冒热气的瓷碗有些发楞。不多时,炉内发出壹声响亮的叮音,他猛的回过神来拿起壹旁的烘焙手套小心将热牛奶取出,走到客厅将其搁在桌上。他脱掉手套将其归回原位,在经过浴室时心下意识的漏跳了壹拍,不禁皱皱纤细的眉左手成拳敲打了几下心房所在的位置舒缓因搅扰和压力造成的些微焦虑,在临出厨房门的时候心中默数着,开关了厨房灯五次。 “林先生,请问你还有没有多余的毛巾?”浴室的门打开壹条缝,从里面传出来的声音稚嫩清丽,合着些水汽带着未成年人特有的软糯刷在林曜心上。 他不出意料的又漏跳了壹拍心率。 因为陡然增加的的焦虑和意外的有礼。 “抱歉没有了,我壹直是壹个人住。”他坐在客厅的藤椅上,将壶中的温水分五次冲刷着取出的杯子,喊话的尾音有些颤抖。 他到底是在做什么... 林曜捧着手中迅速升温的杯壁目光涣散的望向窗外的夜空,在心中细细思量今天壹天自己被打乱的习惯数目。 五...六...?不对那件事不算...果然还是五件... 【哢塔】随着浴室门开啟又被轻轻关上,壹阵湿儒的吧塔声由远即近,最后在他面前停下来。 “林先生,你有没有吹风机?”焦箐擦着头发,并毫不意外的看到对面男人垂下眼努力忽视她后摇了摇头。她没做任何表示的坐到对面的藤椅上盘起双腿细细的擦拭起头发,短小的浴巾随着她的动作而向上簇起露出大片光洁的肌肤,还有上面各种凌乱的青紫。 “你!你...你把腿放下来,女孩子不要这样朝着别人坐。”偶然抬起头的林曜只瞟了壹眼就慌忙别开视线。 “为什么?”焦箐皱眉。 “这样不雅观,对你自己也不好...” “林先生,我的世界可没有雅观壹说。”焦箐从鼻端溢出壹声轻笑,却还是让双腿顺着藤椅的边缘自然垂了下来。“倒不如说,这是种卖点。” “......你...”林曜用余光瞥到她的动作,心中的焦虑终于消散了壹点。他将头转回来,目光黏在她腿上那些形状不规则的青紫上打转。“你今年多大了?” “16整。”焦箐将手伸到脑后把另壹边湿儒的发丝甩到身前,继续擦拭。“礼尚往来,林先生。你呢?” “37,整。”林曜迟疑了壹下,学着她的话。 “...我还是叫你林叔吧。”焦箐上下打量了壹下他,难得咧嘴露出壹个笑“还是说你有什么特殊嗜好?林、先、生?” 最后三个字意味曖昧而柔软。 “称呼请随意。”对方好像被她的笑容耀到似的瞇了下双眼,深吸口气也扯出壹个温和的笑靨,语气逐渐冷静下来。“你之前说,跟人合住?” “是。”焦箐点点头,放下手里的毛巾,用手做梳插在半干的发间整理着凌乱的发结,视线漫无目的的四处飘着。 “那你家人怎么会同...” “林先生。”焦箐迅速打断了林曜的话,声音带着冷冽,好似窗外呼啸的干冷夜风。不过才五秒前放松的气氛迅速沉滞起来,焦箐脸上剎那间展现的笑容如同瞬逝的烟火般轻而易举便寻觅无踪,那声玩笑着的【林叔】再次变回了【林先生】。“对于刚见底壹面的陌生人寻根究底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 “友好的谈话时间结束了,我也该干活了。” 语毕,她没理会林曜的反应,站起来大幅度的拉伸了壹下胳膊,伸手将凌乱的发丝拢到脑后,随即边往林曜的卧室走着边动作轻巧的解着身上浴巾的布结。这壹切,不过是几息之间发生的,而就在林曜反应过来试图上前阻止她的动作时,却早已来不及了。随着焦箐身上浴巾落地,他卧室的门内的房灯也应声而开。焦箐目瞪口呆的看着屋内如同风暴过境般凌乱的地面,碎裂的墻皮,被撕得稀碎的海报,双人床上满是被胡乱划伤的刀痕和枕头里暴露出的棉花,水蓝色的房中每件东西都彰显着主人在离去前的暴躁和狂怒。 林曜站在焦箐身后约三十公分的位置呆立了片刻,脚上的重心左右交换着牙关咬得死紧。他死命的忍耐了壹阵,最终还是认输了。他冲上前去越过了站在门口扶着墻壹丝不掛的焦箐,既没去管地上的浴巾,也没去忙乱着收拾屋中的惨烈。 他站在玻璃置物架旁,无视了焦箐的眼神,在心中默数着开关了房灯五次。 “你...”焦箐呆了半晌,终于从口中勉强挤出壹个尾音上挑的单字,伸出壹根葱白的手指指着屋中大片的狼藉,指尖大幅度的虚划了个圈,盯着壹旁局促不安的林曜,下意识希望得到解答。 “...我的责任。”林曜苦笑壹下迅速瞥了壹眼她,蹲下身长臂壹展够到掉落的浴巾后胡乱的给她披上,无框眼镜因眉宇间无意识的紧蹙而滑落了些许。他推了推眼镜,收回手转身开始收拾房中已变成破烂的东西,试图缓解更加尷尬的气氛。 “......” “...你吸/毒吗?”焦箐眨眨双眼,没反抗的顺着他的动作将浴巾系回身上,沉默了壹阵后也随着他的动作开始帮忙。 “不是的。”林曜摇头否认,眉头依旧紧皱着,转身去客厅的角落中抽了壹个大型的黑色垃圾袋,将捡拾起的垃圾悉数拋进里面。 “你要是吸就承认,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焦箐将手中的废物攥成壹团交给林曜。 “真的不是。”林曜否认着扯了扯嘴角,那瞬间划过脸上的苦笑不知是为了她那句诚恳的安慰,还是仅仅是在讥讽壹把年纪却无法自控的自己。“我只是...发病了而已。” “...心理疾病?”焦箐扫视了壹遍他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的身体后了然的挑挑眉,接过他手中的垃圾袋撑好,方便他将床上的碎屑扫入其中。林曜点点头,将塑料袋拿回来,拢起袋口抖了抖,让轻的重的垃圾都聚拢在壹处,以便空出更多的位置来。他将袋子递给壹旁环着臂正饶有兴趣观察着他的焦箐手中,转身将枕头和靠垫抱起来,焦箐眼疾手快的从他几乎要满溢的怀中拽出两个捧着,让他空出壹只手得以将床上破破烂烂的床笠摘下。 他们壹时间沉默的合作着,默契的好像多年前就认识。 “还有多少?快要放不下了。”过了许时,焦箐帮他拽平新床单的壹角,将手中的枕头交给他后抖了抖另壹只手中壹直攥着搁在地上沉甸甸的垃圾袋口,打开往里瞅了瞅,抬头问正试图努力把床笠叠的更小以便更容易塞入垃圾袋中的林曜。 “最...最后壹样...”他偏执的把早已破碎不堪的床笠叠成规规矩矩的折了五道,用力的压成壹个小小的正方形。 “...欸,你非得搞成这样吗?”焦箐看着他在那像个傻子似的跟手中破烂的布片作斗争,抱着胳膊乐不可支的看了壹会,终于出声。 “是...”林曜终于将五折后变得很小很高壹大摞的床笠捆起来,他松了口气将其如同别的垃圾壹样拋入垃圾袋中扎上口,蹲在那里长出了口气。要不是他最后对待那堆布片的态度和别的旧物壹般无二,焦箐还以为他跟那张床笠有什么了不起的因缘呢。 谁会非要叠得规规整整扎起来之后再扔啊?反正都是垃圾。 “林曜。”焦箐站着他蹲着,她居高临下看了林曜壹会后忽然也蹲了下来和他面对面直呼了对方的名字,吓了对方壹跳。“嗯?什么?”他受惊似的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才慢半拍的回答。 “你是不是有强迫癥?”焦箐乐呵呵的壹只胳膊杵在膝盖上,托着腮瞇起眼睛盯着对面的林曜,壹番扫除前那种冷硬的感觉几乎壹扫而空。 “...是。”林曜镜片后的双眸暗了壹瞬,乖乖点头承认,那副样子几乎不像个而立早过的成年男性。 “你既然都搞成这样了,怎么不去看看?”焦箐朝着满当当的塑料袋努嘴。“去了,不好用。”林曜摇头,话语言简意賅。他深吸口气撑着膝盖站起身,扶着焦箐身后的玻璃储藏柜站了壹会,缓解忽然站起身后眼前因低血糖而带来的壹片黑幕。他顺着客厅光滑的瓷砖地面拖拽着沉甸甸几乎满溢而出的垃圾袋缓慢前行,直到将那袋破烂暂时放在防盗门外走廊上的空位上,以便第二天下楼丢掉。 狂躁着离开家里的时候,还以为这片狼藉收拾起来会需要很长时间。家中是否有人的差别...原来这么大么。 他扶着厚重的大门与在走廊中都带着哨毫不客气的寒风中凝立了片刻,长出了口气意味不明的轻笑壹声,开关了防盗门五次,路过客厅时将那碗搁置在桌上由热奶变为温奶的牛奶端起,最终走回到卧室内。 “你喝了这个赶紧...”“这是你的?” 两人的话语相撞。 焦箐壹根葱指指着玻璃橱中的东西,修长白皙的双腿伸展交叠的随意搁着坐在收拾整齐的床沿,原本遮拢身体的浴巾已经被晾在不远处的阳台上了。她身上套着不知从那里揪出来的林曜的旧衬衫,上面因为放置已久还能看见整齐的折痕。衬衫对于她来说过大了,她将袖扣解开上挽了三道才露出纤瘦细弱的手臂来,衣扣胡乱的系了两三个,胸口的部位大开着裸/露出壹片带着青紫的肌肤和精巧研丽的锁骨,未成熟的青涩和不该出现的曖昧般痕交织着,无端因奇异的反差而生出壹种醉人的魅惑。她没穿裤子,甚至连底裤都没穿。过长的衬衫遮盖住下面不该暴露出的地方,壹口气掩至膝盖上方三分之壹的位置,却又因为没有扣好的衬衫缝隙随着她的动作而若隐若现出些什么,令人因看不清而生出无限遐想。 这个姑娘确实有魅惑他人的资本,并非刻意的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浓重的风尘气息。 林曜心中惊跳壹下将端着碗的手换了壹个,迅速吞咽了下口水移开视线,将因【对方穿着自己的旧衬衫】的冲击驱逐出脑海。 这壹次,那漏跳的壹拍不再是因为焦虑了。 “你怎么...”他犹豫着,之前那种手足无措的局促再次出现。可惜这次,焦箐很明显没接收到他散发出的【我很尷尬】信号。 “这个?因为冷啊,即便你这里地暖挺好的,只穿着浴巾在这屋里也还是有点冷。”她揪了壹下因过大而滑落到锁骨附近的领口,林曜的余光看到她那件对自己来说已经小到不能穿的衬衫下摆因为对方揪扯上面的动作而提拉起来,逐渐露出了...不能描述的部分,不禁在心中呻/吟壹声。 他生平第壹次生出了想打晕壹个人的冲动。 打晕她,然后把她塞到被子里,别再做这种...可怕的举动。 “抱歉啊,我冷得起鸡皮疙瘩了,就没跟你说自己先找了件穿上。”焦箐耸耸肩放下手,提拉起的衣服壹瞬间服帖的回到身上,也让林曜松了口气。 “没关系,你随意就好。”他重新将视线落回对方身上,把手中的碗递给她。“把这个喝了,赶紧睡吧。” “......我睡这?”焦箐呆呆的接过牛奶碗,楞了片刻指指身下的床。在看到对方点头后又不可思议的凝了片刻,视线从手中的温牛奶和林曜之间来回流窜着,过了壹阵才开口。“你呢?” “我明天不用上班,今天晚上要改改论文,就在外面。这个门可以从里面锁上,你放心行了。”林曜温和的微笑了壹下,指指外面的台式电脑。 “...你...唉...你...”焦箐支吾着,空闲的那只手划拉着,好半天找不到什么明确的词语来表达自己想说的话。 “嗯,你说。”林曜推了推眼镜,将重心交给身旁的门框,温吞的点点头,表示自己有耐心等她梳理好语言。 “你真不是需要我来...?”焦箐踟躕了壹阵,指着他下半身,又指指自己。 “...真不是。”林曜无奈的苦笑了壹下点点头。 “睡就是字面意思上的...?” “就是字面意思上的。” “没有别的...” “没有。” “......” “......” 焦箐沉默了。 她的肆无忌惮主要是以为这个人无论怎么说着,最终都是有所图的,所以无论自己做什么都问心无愧。可当真的知道对方却是毫无所图后,反而开始局促害羞起来。 也有些恼怒。 这个世界上居然真有这样的傻帽。 “林先生,你不会是不行吧?”焦箐憋了半天,终于冒出壹句问话。林曜哭笑不得的向前走了几步,修长温暖的大手抚摸上她头发半干的头顶,毫无悬念的摸了五次。“女孩子家家不要说这种话。赶紧把奶喝了睡吧,等你锁门我就没法问你要碗了。” “.....好。” 五分鐘,在平和的互道晚安后,焦箐的夜晚以松软的鸭绒被和壹声落锁的轻响结束,而林曜的夜晚则以壹个带着羞怯与感激的额吻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