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炮灰女配的那些年 第619节

    “珰”的一声，微微掀起波澜，秘境主人有些赞叹得道，“我开始相信你是哥哥所说的那个变数了，你确实和其他人不太一样。能走到这一步，你已经战胜了起码八成的人。”

    “是吗？”楚瑜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那你可以继续期待一下，我战胜你的那个可能。”

    棋盘空间之外，众多看着水镜的人不明白楚瑜的操作，但楚琼和楚璠却已经看懂了。

    第904章 如果你是司机，你如何选择？

    “这会成为一个隐患。”楚琼说，她开始思索自己的随身仙府里有什么治疗神魂上的东西可以给小鱼儿用。

    “一定很痛早知如此，或许不应该放任她和辞岁的接触。”楚璠则道。

    棋盘空间内，楚瑜已经顾不上考虑其他人的心情了，她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结局上。

    开始做出另一个选择。

    楚琼和楚璠的记忆除了让她知道会面临什么，还给了她一个灵感，那就是记下全过程，她一开始没有多想，记下这个过程有没有用？或者说，他们还能不能活着出去？

    但现在，她的想法发生了改变。

    她必须记下所有的细节，尤其是那些黑白棋子中所透露出来的讯息。

    什么信息呢？

    坐标信息！

    有的楚瑜可以判断出来，毕竟他们楚家一直都在完善整个修真界的地图，她可以根据具体的地形地貌，对照着自己收集好的信息，判断那是哪里的世界，但是有些她无法判断，她只能将自己探查到的大致信息记录下来，这本来只是一个随手的操作，但现在她觉得自己必须得更用功一点。

    这或许能在之后帮到她。

    她打开了光玉的录像设备，跟自己的灵识勾连之后，她灵识看到的内容则无一例外会传输到光玉上，光玉虽然没办法联网——在这个特殊的空间被禁锢了，但录像功能不需要联网，她所需要的能量是楚瑜的灵识以及特殊的能量石。

    “你要撑不下去了。”又过了一段时间，秘境主人观察着楚瑜的脸色，忽然开口，“我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办法，才度过这一劫的，但很可惜，你的力量是有限的，手段也无法支撑着这局棋下完，我的哥哥低估了我，在数万年之后，我能保持的理性比他想象的还要多。认输吧，你坚持不下去了。”

    楚瑜确实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在她好不容易控制住融合的神魂——一半入魔，一半为正道，合起来就成了中立，她巧妙的控制住这个平衡点，胜利的完成了两个操作，去拿棋子和放下棋子。

    可是她发现，这个过程也是会消耗力量的，并不是实际上的力量，而像是一种道心抗衡的力量，她靠着这样融合的神魂，稳固住自己的道心，可棋盘空间却会时时刻刻的冲击着她，让她坚固的堡垒一日比一日更不稳定，迟早有一日会被彻底冲垮。而她也无法再继续对弈，秘境主人说的对，这种状态下的她确实不是很着急下完，可她不相信哥哥真的就此认输了，一定有什么关键是她没有发现的。

    悲哀的是她试图思考，眼前却开始出现种种恍若真实的幻想，心魔劫再度降临。

    而且以她的理智越来越无法分清真假，终于，她彻底忘记了自己身处于棋盘空间的世界，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她陷入到了一种更奇特的状态中，像是在度过雷劫之后，迎来了心魔劫的考核，她在这里看到了她的父亲。

    并不是那个自己长大后头发雪白恍若她爷爷的父亲，而是年轻时候的父亲，开朗阳光帅气，像所有年轻人一样肆意的挥洒着青春。

    那时候他刚刚从警校毕业，刚刚踏入这一行，有着蓬勃的朝气和坚定的信念，要把所有涉嫌毒-品的人都抓起来，要让那些毒-枭的后半生都在监狱里度过。

    楚瑜还看到了自己的母亲，看到了两个年轻人互相喜欢坠入爱河，然后顺理成章的结婚、生下她，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来到了那个关键的节点，她和母亲一起被绑架了，在她放学的路上，在母亲去接她的时候，她们俩一起被绑架了。

    她看着画面中小小的自己，属于成年后长大的她如同旁观者一样，只能看着这段历史的发生，却无法阻止。果不其然又轮到了那个关键的时刻。

    楚瑜捂住脸，她不想去看，可她的记忆却无比清晰的告诉她，在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

    那些被她父亲抓捕归案的毒-枭，深谙虐待一个人的身体不如去虐他的心，他们让她的父亲陷入了两难的选择，一个是一群警局熬了半个月的夜、正要将之抓捕归案的嫌疑人即将通过轮船逃往国外，从此改头换面获得新生。一个则是她和母亲被绑架，即将被撕票，父亲选择了去抓捕那些罪犯，把她和母亲留给了副队长拯救，可他分明知道，副队长的能力不如他，干不过那些凶残的罪犯，唯有他的出现，才会让她和母亲迎来一线生机。

    可他依旧选择了前往海关。

    然后就是母亲被撕票，她活了下来，从此对血液有着深深的恐惧，在年幼不懂事的时候，她无数次怨恨过父亲，可她也只剩下父亲一个亲人了。

    父亲的快速衰老更加证明了他其实没那么无所谓，他也深深的陷入到当年的阴影中，至今都没能走出来。因此后面他迎来死亡，或许有不甘，但更多的会有一种解脱吧。

    她在懂事后和父亲进行过一场谈话，询问过父亲的想法，是不是真的他的事业比一切都重要？

    那时她很嘲讽的想，或许会听到父亲长篇大论的说那些罪犯一旦逃脱又将会有多少家庭受害，而那些人的逍遥法外让他们如何面对受害者？那些人必须付出代价！为此牺牲小部分人或者说一个人的利益也是值得的……她以为会听到这些冠冕堂皇的回答，可是她只看到父亲沉默良久，说出了一句话：在其位，谋其政。

    那样的紧要关头，他哪有时间作出选择？那样的两难局面他又要如何作出选择？于是他只遵从了他在踏入那一行后的理念，在其位谋其政。

    那天，他是作为局长，那天他不是一个丈夫，也不是一个父亲，所以他做出了在其位应该做的选择，就这么简单而已。

    楚瑜曾经看到过一个很有趣的人性测试的问题：有10个孩子在火车铁轨上玩耍。其中的9个在新轨上玩，而有一个小孩则是在废弃的旧铁轨上玩耍。这时一列火车驶来，当司机发现孩子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刹车了，这时候他可以选择直接开过去，轧死其中的九个，也可以选择火车变道，轧死无辜的那一个。

    如果你是司机，你如何选择？

    第905章 我输了？

    有的人说要选择变道，因为九个生命的重量比一个要重，哪怕那个无辜的小孩子遵守了交通规则，他不该死。也有的人冷酷的说，选择直接开过去，因为那九个小孩，谁让他们无视规则？

    就应该让他们付出代价！

    毕竟这个残酷的社会不是你爹妈，会无条件的宽容你所有的行为，既然你爹妈教不会你规则，那就让他在社会中付出代价。

    后者且不说，前者的话为了大部分人的利益放弃少部分人似乎很正确，可是做选择的你是否分得清谁才是大部分人？

    按照一些人的认知，九个生命的重量比一个生命要重，可如果是一整个火车的生命和那九个生命呢？

    又是孰轻孰重？

    既然那个轨道已经被废弃，说明火车开入其中很可能会存在危险，如果司机作出选择，选择为了保护九个生命而变道，轧死那个无辜的，他是否同时的把他一整个火车的人也跟着带入了地狱？

    而这其实是一个薛定谔的结果，谁也不知道如果火车开入废弃的轨道，是安全还是危险。

    楚瑜在小的时候做出过选择，是前者，她那时候和大部分人想的差不多。那时候她也没有意识到，会被牺牲的是自己的亲人。

    而等长大和父亲进行一场谈话后，她改变了想法，在这个故事里她是司机。司机的职责是好好开车，把乘客都送到他们要去的地方，所以在其位谋其正，她应该做出的选择是直接开过去。

    因为变道是有风险的，而这个风险，位于她车上的乘客本不应该承受。

    想通这一点后，楚瑜只觉得豁然开朗，眼前的世界寸寸破裂，她战胜了心魔劫，再一次稳固了道心。她也终于明白了：哥哥为什么会留下那一句做自己？她确实应该做自己，此时她身处棋局当中，她是和秘境主人对弈的那一方，她要做的只有一个：赢！除此之外都是次要选项。

    当面临两难的选择，无论怎么选，都势必会有一方利益会受损，会得到伤害，这时候什么两权相害取其轻都是狗屁，生命的质量没有轻和重！

    因此她选择做自己，只抓住主要的因素，她是什么身份，她就做出什么选择，然后排除掉一切的干扰选项！

    接下来的一切变得非常的顺利，看似楚瑜还和之前一样纠结，落子下得很艰难，可其实这个艰难不过是她在拖延时间，她再记一下她落下的每一颗黑子所呈现出来的地貌，如果能得出确切的坐标点就标注上，得不出，那就先记下，后续再想办法解决。

    这种做法也迷惑了秘境主人，让他以为楚瑜撑不住了，可是楚瑜每一回都能坚持坚持再坚持，直到他幡然醒悟，楚瑜的所作所为根本是在伪装，楚瑜其实已经找到了一个解题的法子已经来不及，他只能看着最后的棋局，“我输了？”

    声音中带着不敢置信，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不仅他如此，正看着水镜的一众修真者也是如此，一方面他们震惊于居然真的有人能赢了秘境主人，另一方面他们也恐惧于即将出现的局面：秘境主人说了，一旦他们赢了，他就终于可以离开这处秘境，回到修真界。

    天哪，这绝对是个悲剧！

    为什么要这样？

    就在众人质疑的时候，忽然看到秘境主人一把捂住自己的心口，脸色因疼痛而扭曲，若是仔细看，会发现他周围的灵气剧烈的波动着，楚瑜所处的这处棋盘空间在一点点的破碎，而楚瑜并没有去看秘境主人，她只是看向上空，她看到了哥哥的身影，只是一个虚影，却对她微微笑了笑，笑容中满含欣慰之意，那是赞成。

    她的做法获得了哥哥的认可，意味着这场长达数万年的棋局也终于成功，可是到底成功在哪连楚瑜自己都没有认出来。

    她忽然看向秘境主人，见到他痛苦无比，楚瑜眼神专注，她很难不兴起幸灾乐祸的心思。

    就在这时，眼前的一切忽然像水波那样晃了晃，等她眨了一下眼，再睁开时就看到有一道道彩色的光芒在离秘境主人而去，就像是他的力量被剥夺了一样，楚瑜立即知道是自己的异能起了作用。这双眼睛让她看到了秘境主人的本质，看到了他失去力量的过程，楚瑜很期待。

    这样一来的话，他会不会根本就没有能力走出秘境？只能彻底被剥夺所有力量，消失在这片秘境之中？

    如果这样那就太好了，尽管她已经做下了一个铺垫，找到了一个尽量弥补的办法，但她还是一点都不希望自己这个铺垫能成功，她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对方，希望看到所有力量消失的过程。

    可惜了，一道道光芒脱离秘境主人的身体，却最终剩下了一点非常暗淡的星火，那就像是世界的命火。楚瑜心中一惊，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秘境主人可以活到现在，哥哥却不可以了。

    因为哥哥有底线，而秘境主人没有底线，他跟这处秘境达成了一个非常奇特的契约，他直接成为了这处秘境的天道，秘境不死，他就不会死！

    糟糕！

    楚瑜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这时，有一道明亮的光团从远处飘来，落入她的识海当中。楚瑜一看，不由得露出一个喜悦的笑容，因为这光团中叙述了所有被秘境主人设下陷阱的世界的坐标。之后她可以靠着这坐标，一一解除那些控制。

    嗯，最好的办法，是让那些世界之根在隐匿上更加一层，免得今后还出现弟弟这样的大魔头，让祂们再度被控制，不过如何加强隐秘性她得想一个办法。

    比较幸运的是，这处光团中也同样有弟弟寻找到世界之根的法子，而她可以反向破解，只希望她所留下的破解之法前无古人后也不要有来者了。

    不过就算有来者，也不关她什么事了。真到了那一天她早已飞升仙界，自有后来者帮忙解决。

    毕竟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始终会出现那么一个能拯救世界的幸运儿。

    第906章 绝不容许他们后退一步

    “快走吧，这处秘境要塌了，我会用最后的力量困住他，你要尽早将你与他对弈中所舍弃掉的世界救回，然后再去解除掉其他世界的限制，切记，一定要想办法将那些世界救回。传承者，这是我对你的忠告。”哥哥的声音在楚瑜脑海中响起，她心头凛然。

    明白这是哥哥对自己等人的庇护，弟弟已经成为这处秘境，如果他死亡了，身处秘境中所有人都得死。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以他的力量还不足以让弟弟彻底魂飞魄散。

    她快速的从即将毁灭的棋盘空间中脱离，走出那道门，就看到了焦急等在外面的阿琼和阿璠，还有一众很茫然的修真者们。

    楚瑜大喊道，“快离开这里，秘境要塌了。”

    这话一出，众人又是惊慌，却又是破口大骂，“谁都知道要离开，可是要怎么离开？”

    “秘境要塌了，出口自然就出现了，跟我走。”楚瑜带着灵气的声音传到了每一个修真者的耳朵里，她一手抓着阿琼，一手抓着阿璠，还有人群中的刀寂道尊和阵陵道尊也跟了上来。在他们的带动下，所有人都跟在楚瑜身后，秘境坍塌的速度非常的快，可以看到已经出现大量的时空乱流。

    楚瑜有点慌乱的躲避，这时，一个人忽然挡在她面前，对着乱流砍出了一刀，却是刀寂道尊，他把挡在楚瑜面前的时空乱流给劈没了，强行稳固住了这片空间。

    刀寂道尊沉声道，“你直接走直线，带我们离开，我来帮你摒除一切阻碍。”

    “好。”楚瑜松了一口气。

    她也觉得这样更快一些。她一双手死死的抓住自己两个姐姐，不仅是担心她们跟自己分散，会被永远的留在这处秘境，也是她要通过这种方式，快速的将自己在秘境中所知道的全部内容告知她们。

    越是听着，阿琼和阿璠的脸色就越是难看，楚琼已经弄懂了哥哥对楚瑜的忠告。

    为什么要牢牢的记住在对弈过程中被舍弃掉的那些棋子，因为前面的所有局都只是模拟，唯有最后的第十万局也就是楚瑜和秘境主人对弈的那一局会成为现实。

    也就是说楚瑜舍弃的棋子是真的被舍弃的世界，或许直接导致那个世界消亡并非是楚瑜动的手，可她做出了决定，她就要承担一大部分的因果。

    这样沉重的庞大的波及到无数生命的因果，又如何是小鱼儿小小的身板所能承受的？

    这会让她背负无数的血光戾气，会彻底断了她飞升的路！

    这其中涉及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比如王朝末年山匪杀了人，这当然是罪，哪怕他只杀了一个人，可这罪不及某些存在。比如他是这里的县官，他是一府之主，他是一州之主，哪怕他从未亲手杀过一人，可只要他在关键的时刻放弃了一座县城、一座府城、一个州的平民百姓，或者说因为他做的关键决定，比如他投降异族导致异族得以扣关、得以进入城镇当中屠戮百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那么这一切也都会被算在做决定的那个人身上！

    即便这个人的品行再怎么无可挑剔，他是再清白廉洁不过的好官，可那又如何？他受了当地百姓的供养，他就应该庇护这座城民，他的背叛是大罪，该十恶不赦。

    很悲剧的是，楚瑜现在便处在这个立场上，哪怕在她之前也有无数人放弃了无数个棋子，可那都只是模拟，模拟就是不会成为现实的。

    在规则的判定下，那些模拟都是假的，可同样在规则的判定下，楚瑜对弈的第十万局会成为现实，她作为那个做决定的人也会背负上无数条人命，绝对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