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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帝君火葬场了 第6节

    赶到重华宫后,梨霜找之前交好的仙侍青鸢打听,才得知银川帝君去三十三重天的凌虚崖闭关了。那里终年积雪,比之人间的冰雪更冷百倍,鲜有神仙去那里,故而无人看守。

    她没有耽搁,立即飞奔到凌虚崖。目之所及,是一座悬空的山峰,险峻无比,霜雪皑皑,山麓处耸立着一座巨大的石门,门前有一座界碑,刻着“凌虚崖”三个大字。

    拂着冷硬的石门,她仿佛能看见里面那个盘膝而坐的清冷身影。想着他耗费灵力护住自己的心脉,又为了自己去取玉蝉果,心口似针扎了进去,泛起一丝绵长的痛意,并夹着满足、饱胀、甜蜜的感觉。

    那些因他而生出的悲伤与失望,这一刻似乎都烟消云散。

    梨霜久久地立在那里,直到鹅毛般的大雪落了满身,她这才依依不舍地走到远处的枯树下,用仙术生了个小火堆。

    只她灵力低微,哪抵挡的住凌虚崖的朔朔风雪,很快就冻的瑟瑟发抖。她只好用仙术设了层仙障,这才感觉好些。

    偌大的山崖空旷寂静,唯有风雪肆虐着,发出轻微的响声。

    良久,梨霜的眼皮越来越重,她仿佛又回到了凡界,和时雍相恋的时候,心里充满了甜蜜与喜悦。

    恍惚间,她感觉身上传来一阵暖意,整个人像是被火炉烤着,醒来的时候身子暖洋洋的。她低眉看了眼地上的篝火,却惊住了。

    那篝火红澄澄,中心有一团金气,不是等闲的火,而是三味真火!

    是帝君!一定是!

    她心头涌起一股巨大的喜悦,倏地爬起来跑向紧闭的石门,然而她堪堪跑了几步,就瞥见不远处的地上,静静躺着一只碧绿的玉佩,那玉佩她认识,是昊京的。

    她一怔,下意识看了眼篝火,眸光陡然黯了几分。

    看来给她送来三味真火取暖的,是昊京...

    梨霜抿了抿唇,走到近前,将玉佩捡起来。拂着温润的暖玉,她心头泛起一阵暖意。

    这世上也只有昊京会对她这么好了。

    她挑了挑唇,无声地叹了口气。

    之后的日子,除了偶尔出去用饭,梨霜一直在凌虚崖守着。

    这日,崖上风雪大作,比往日更寒冷十几倍,凄厉的风将她颊上吹出两道血痕。

    梨霜拢了拢衣衫,挥出一道仙障,只不过一个时辰,仙障就失效了,她只好又挥出一道。

    这般循环抵挡了一日,她渐渐扛不住了,到了夜间,她又挥了一道仙障后,便体力不支晕倒了。

    她感觉自己一会儿在凡间,和时雍相依为命,一会儿在天界,被银川横眉冷对,心里忽喜忽悲,时而在云端时而在谷底。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身上涌入一股暖流,就好像泡在温泉里,舒服极了,她本能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身旁的“柱子”,睡得也越发香甜,连梦都不再做。

    等她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舒畅。梨霜本能地伸了个拦腰,却一拳打在什么东西上,不硬,也不太软,还带了点肉感。

    等等,肉感!

    她一个激灵,抬头望去,却看到一个绷得冷硬的下颌,以及一双冷得能杀死人的眼眸。

    是银川帝君!

    第6章 他吃醋了

    (吻)

    梨霜心头涌起一股巨大的狂喜,刚想开口,却发现自己正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躺在银川腿上。

    她侧着身子,搂着他的腰,脸埋在他身上,她甚至能隔着衣物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和淡淡的薄荷香。

    像是被水烫了,她唰地弹起来,朝后退了两步,脸红的几乎滴出血来。

    “帝、帝君...”

    她揪着手指,磕磕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银川只冷然瞥了她一眼,便阖上眼眸,继续打坐,从始至终没有说半个字。

    梨霜心里七上八下,小心翼翼瞥了他几眼,见他始终缄默,也拿不准他的意思,大着胆子挪到角落里坐着,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但也没责令她出去,才稍稍松了口气。

    望着晦暗光线中男子清冷的侧脸,梨霜心头裹了蜜似的。虽然银川什么都没有说,但此情此景,足见是他将她抱进来的,这也证明了他知道她来了,且一直在关注着她,否则怎么会这么及时地将她抱进来?

    想到这里,梨霜心头似是弥漫起一场浓浓的雾,又酸涩又喜悦,还夹着巨大的满足,眼眶也湿润了。

    寂静的石洞里,她坐在那里,久久地凝望着他,清澈的眼眸蕴满了情愫。

    过了许久,梨霜腹中渐空,她咽了口唾沫,朝四周看了看,见洞里简朴至极,只有对面有一张石桌和石床,桌上还放着一只茶壶,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她犹豫了一阵,直到饿的肚子咕咕作响,才悄咪咪往对面走去,却不小心踩到一个坑里,摔了一跤。

    “嘶!”

    她倒抽了口凉气,感觉小腿处火辣辣的,像是擦破了。

    听到响动,银川睁开眼眸,朝她冷冷瞥去。感受到他的目光,梨霜身上一紧,忙道:“对不起,我...”

    话未说完,眼见乍然一亮,昏暗的石洞阔然明朗起来。她抬头望去,见不远处的夜明珠发出明亮的光泽。

    梨霜心上一暖,嘴角不自禁上扬:“多谢帝君。”

    银川不再看她,依旧阖上眸子。虽然他依旧冷冷淡淡,可梨霜心里甜滋滋的,起身走到石桌旁,拿起茶壶看了看,见里面有水,但一点热气也没有,显然是冷水。

    不过都这个时候了,她也顾不得许多,倒了杯水正要喝时,却听嗖地一声,一道金芒射进茶壶,刹那间,冷冰冰的茶水竟冒起氤氲的热气,手里的水杯也变得热乎乎。

    她转眸望去,见银川依旧端坐着,神情肃穆,连眼皮都不曾睁。

    她偷偷扬起唇畔,眉梢眼角都是甜蜜。

    虽然他一副与他无关的模样,可这里只有他们两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梨霜将水杯送到口中,细细品尝着,只不过普通的泉水,她却觉得甜津津的,比仙酿还美味百倍。

    喝了两杯后,她感觉腹中实在了些,悄然回到方才的角落坐下。

    到了夜间,梨霜越发困倦,不自觉地靠在石壁上睡着了。只这里虽没有外间的风雪,却依旧寒冷,她睡得很不踏实,纵然在梦里都哆哆嗦嗦。

    朦朦胧胧中,她又回到了一万多年以前,和时雍相恋后的那个寒冬。那日大雪纷飞,两人躲在破庙里相互取暖,寒风透过破烂的墙垣呼啦啦刮着,吹得两人遍体生寒。

    生火用的枯枝也已用尽,时雍想去外面再寻一些,却被她拦住:“外面有虎妖作祟,你还是别去吧。”

    “可是天这么冷...”时雍看了眼冻得鼻尖发红的少女,眸中露出怜惜。

    “没事,我有法术的。”梨霜眉眼弯弯,颊边的酒窝衬得她的笑容异常甜美,她挥手设了一道结界,将二人围住。

    刹那间,寒冷的屋子变得温暖如春。

    可梨霜法力低微,加之在凡界待得久了,削减了灵力,支撑到半夜便有些吃力。望着身旁熟睡的少年,她心头漫起一股浓浓的柔情,咬了咬牙,继续支撑。

    翌日清晨,时雍望着她额上细密的汗珠,眸中露出深深的自责。他攥紧拳头,一把将她搂在怀来,紧的像是要揉进骨血里。

    那一刻,世界仿佛都沉静了。

    梨霜只能听到他沉重却隐忍的呼吸声,以及他胸膛里强有力的心跳。她像是陷入了一望无际的甜蜜海洋里,浑身充斥着饱胀与沉醉。

    她阖上眼眸,静静靠在他怀里,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这一刻能静止该多好!

    然而几天后,时雍却告诉她一件事,北林军正在招兵买马,他决定入伍从军。

    梨霜怔了怔:“你之前不是还说,想出海看看吗?怎么改变注意了?”

    时雍眸光一深,抿住薄唇:“我娘在世的时候,一直希望我能考取功名,可我流浪在外,学业早就荒废了,如今能走的,唯有这一条路,而且…我不想你再跟着我受苦了。”

    梨霜心中一暖,握住他的手,眉眼间蕴满温柔:“我不苦,以前在妖界我还没遇到青梧叔叔的时候,一个人孤苦伶仃,可比这苦多了。”

    “可你现在有我!”时雍握住她的手,眼眸坚毅如石:“阿梨,你愿意等我吗?待我功成名就,你就是我时雍唯一的妻子!”

    深邃的眼眸在梨霜的瞳孔里灼灼盛放,化作一股巨大浪潮淹没了她的心房,让她的心变得滚烫潮湿。

    “我愿意!”她猛地搂住他,眼里蕴满了喜悦的泪水。

    感受着她的欢喜,时雍也红了眼眶,他扬起唇畔,紧紧拥住她,双臂紧的像是要将彼此融二为一。

    不久后,时雍入了北林军,跟着北林将军去西北征战。梨霜则化作一枚银坠子,被他戴在胸口。

    整整三年,时雍经历了无数次大大小小的搏杀,几次险死还生,终于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成了北林将军手下的一员小将。更在对战匈奴的时候,领着三千人对抗五万大军,并在乱军中一力斩杀敌军首领,扭转了战局。

    那年隆冬,北林军大盛匈奴,时雍跟着七万北林军回京领受封赏。回京的前一晚,北林将军在城外驻地设宴款待诸将领,酒过三巡,北林将军亲自举杯:“时雍,我敬你,敬你为北林军立下的汗马功劳,更敬你当年以身相救,才使我不至于命丧黄泉。”

    “将军言重了。”时雍素日不苟言笑,但为人爽快,当下应了。不料三杯酒下肚,时雍脑中却传来一阵眩晕,手脚也开始发软。

    他心中一凛,刷地站起来:“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北林将军立即变了脸,挥手喝道:“来人呐!嫌犯时雍潜伏我军多年,勾结兵部李闯,倒卖我军布防图,实乃罪大恶极,立即捉拿下狱!”

    时雍大怒,拔剑反抗,却不敌对方人多势众。梨霜当即显形帮助时雍,谁料北林将军的军师,竟会些道法,反而将她打成重伤。

    梨霜趴在地上,吐了几口血,抬起头,恶狠狠地望着北林将军:“时雍为了救你险些丢了性命,你却恩将仇报,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北林将军拂了拂胡须,冷笑:“他是救了我的命,方才我已敬过他的,你还想怎么样?”

    “混蛋!”梨霜气的又吐了口血。

    时雍忙扶住她,双眸一横,怒斥北林将军:“为什么?”

    “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也非常欣赏你,还有心推举你。可半个月前,我得知与你同一个营帐的孙千山是首辅的公子。这次出征西北,你的功劳最大,所以我只好忍痛割爱,毕竟人家可是首辅的公子!”

    望着他理直气壮的样子,时雍满目森寒,牙梆几乎都咬碎了:“好一个忍痛割爱!我呸!”

    他拼尽全力打过去,却被北林将军打到,一脚踩在他手上。

    梨霜想要救他,被军师一记光刃打重胸口,猛地吐了口血。

    片刻后,二人被关进囚车,北风呼啸,冻得他们瑟瑟发抖。时雍赶紧将她搂在怀里,像以前一样,搓着她的肩膀和手。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望着脸色惨白的少女,时雍眼里满是自责与痛恨。

    梨霜摇摇头,绽出虚弱的微笑:“我没事,时雍哥哥,你好好休息,等你恢复力气,咱们就能打出去了,到时候你娶我,好不好?”

    “可我...”时雍眉头微蹙,露出迟疑的神情。

    梨霜知道他的心思,当即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你是想说你还没有功成名就,是吗?”

    “嗯。”时雍攥着拳头,眼里泛起怨恨。

    梨霜将头往他怀里蹭了蹭,柔声道:“其实我并不在乎那些,于我而言,只要能和你在一起,粗茶淡饭也是甜的。所以时雍哥哥,娶我吧,好不好?”

    她凝着他,清澈的眼眸蕴满了柔情。

    迎着她的目光,时雍眼底激起层层暗涌,眼尾渐红,他攥了攥拳头,发出沙哑而颤抖的声音:“好!”

    梨霜眸光大亮,紧紧搂住他,胸口处浪涛跌宕,激动的几乎要飞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