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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沉浸式围观 第275节

    “桂儿他娘找我呢,我去垂花门那里跟她解释去了。后院那里人更多,老太太那里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如今太太不停的问这是哪儿来的,老太太找嫂子也问了好几遍了。”

    贾琏这会想上吊!

    “咱们做了这么多事儿,就是防着老太太太生气一下子晕过去了,这一次想瞒都瞒不住。你说这事怎么办?”

    贾瑭也郁闷,自己设计的计划再精妙,遇到这样的事儿,气的也想砸盘子。

    这事儿伤害最大的还是荣国府的脸面。能想象接下来的大半年,在京城里和别人遇见的时候,免不了要被人家拿这件事儿调笑几句。

    往后几年谁家再办寿宴,荣国府的事儿肯定被人家拿出来嚼舌头,老太太这样一个要脸面的老人家,以后更没法出去见人。

    “自然是闹大分家得了!就好比一个人得了脓疮本来想要贴点膏药治一治,如今这脓疮它自己破了,那就把这脓血挤出来吧,疼是疼了点儿,但比血流不止强啊。”

    “我也是这意思。今儿吃了饭送走了这些人,咱们就这么办!”

    办这事儿少不了要和贾赦说一下,贾瑭就站起来:“我去和大老爷商量。”

    这里两个人商量完,外面开始上菜。

    为了这顿饭把荣国府宁国府所有的厨子厨娘全部给拉了过来,还从宁国府那里搬了不少的桌椅板凳,一天吃了三天的存货。也幸亏是这两府的下人比较多,全部动起来之后没误了吉时,大家都准时上桌了。

    吃了饭,都陆陆续续告辞,不少小官儿还想和贾政聊聊,被不少的管事儿给劝走了。

    后面女眷也该走了,王熙凤云芳和珍大奶奶强撑着笑容送客,要说正经高兴的那只有蘑菇,蘑菇挥着手和每一辆马车里面儿的小男孩小女孩儿们告辞。

    而且蘑菇全程参与了送客,她还能精确的叫出那些孩子的名字,还有很多小孩子哭闹着不肯走,还要和贾家的姐姐玩儿……

    这些不请自来的客人走完,剩下的都是门生故吏家的家眷。王熙凤和云芳只能赔罪招待不周,人家也表示能理解,这种场合是为了热闹的,也不是为了说正经事。所以大部分没想着今日能谈成什么事儿,都表示要在京城度过八月十五中秋节,所以中秋的时候再来拜访一次,大家再坐下一块儿说说话。

    所有的人走了之后,老太太的院子里只剩下一片狼藉。

    老太太院子里的人都精疲力尽,还要强撑着收拾场地。

    老太太都已经坐不住了,靠在靠枕上被几个丫鬟揉着肩膀捶着腿缓解疲劳,这状态就跟大病初愈一样。

    王夫人一直在旁边伺候着,邢夫人站在一般,频频看王夫人,心想这事儿她难道不知道吗?

    老太太从鸳鸯的手里喝了一口茶,问:“几位奶奶回来了吗?”

    琥珀说:“快回来了。”

    然后立即派人去催。

    蘑菇跑了进来,跟老太太报告:“我爷爷他们来了。”

    老太太挣扎着坐起来,几个丫鬟手忙脚乱的给她的背后塞靠枕。

    贾赦贾政带着儿子们转过大插屏,一起上前见礼。

    贾赦看了看老太太的脸色,本来怒气冲冲,这时候却一肚子话说不出来了。气的胸口起伏,狠狠的瞪了一眼贾政。

    贾政:你瞪我干什么?

    贾政觉得莫名其妙。

    老太太说:“坐吧,都累了大半天了,今天是咱们家最忙的一回!为了我的事儿,让你们受累了。”

    老兄弟赶快劝她别多想,为了老母亲,他们兄弟办什么事儿都是心甘情愿的。

    老太太虽然有些老花眼,并不严重,也能感觉到这气氛有些不对劲。仔细看看儿子孙子,两个儿子到还好,但是孙子们的表情都不一样。

    宝玉面色凝重,贾环神采飞扬,贾琏拉着脸一脸不痛快,贾瑭面无表情,也没见高兴样子。贾琮的眼神在每个人的身上流转,发现老祖母看自己,立即低头缩脖子了。

    这明显是有事儿啊。

    没来由的,老太太心里咯噔一下:

    “说吧,这是怎么了?”

    第297章 变化快

    今天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要不然不会来这么多陌生人,老太太看着这些儿孙们的脸色,希望有一个能让自己满意的解释。

    贾政到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今天人挺多的,好多他不认识,也有不少人来跟自己打招呼,然而贾政和其他人一样,觉得这是贾瑭他们小兄弟两个请来的。

    他抬头看了贾赦,贾赦窝在椅子里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于是贾政清了清嗓子,看了看站在前面的侄儿们说了一句:“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了?必是有你们做的不妥当的地方,快请老太太不要生气了。”

    贾琏实在是忍不了便问了一句:“今日发生了什么您不知道吗?就算是不知道也该看出来了吧。”

    贾宝玉抬头看了看贾政,又看了看贾琏。

    老太太也听出来点儿别的意思了。

    “琏儿,你说,这是怎么了。”

    贾琏张嘴想说,贾瑭一把扯住他,“老太太,不过是一点小事。”

    贾琏心想怎么不让我说?

    老太太不信:“一点儿小事儿?一点小事儿也用不着瞒着我。快说,不说你们是想急死我吗?”

    贾瑭躬身回话:“再等等吧。”

    等什么?

    等大夫和药。

    大夫来了之后,玻璃进来禀告:“外边来了个大夫,说是三爷请来的……”

    玻璃不在屋子里伺候,看到这里的气氛实在是太冰凉了,话都没说完声音就低了下去。贾瑭就说:“让大夫在外边儿等一会儿,既然大夫来了,那就让二哥哥把这件事儿给说了吧。”

    事情已经严重到找了大夫需要随时救人的地步。老太太一下子坐了起来,对着贾琏说:“你说。”

    如今贾琏已经成了荣国府实际上的当家人。贾琏站起来看了看在座的这么多人,便走过去挨着老太太坐下,搂着老太太的肩膀说:“实在是这件事儿令人难以启齿,老太太,您可要千万保重。”

    “你说,我还没有老到不能担事儿的地步。怎么,咱们家要大难临头了?”

    “没到这地步,但是也成了京城的笑柄了。您知道今天这么多人是怎么来的吗?是二老爷他们那边卖出去的请柬,一张请柬卖的时候一百两银子,到外边儿人家已经倒卖到了四五百一张了。

    今儿来了这么多人,有官场小吏有地主老财……总之,发现的时候,人家都已经堂而皇之地进门了。”

    老太太先是看了看贾赦,贾赦仍然是低着头不说话。又看了看贾政,贾政一脸不可置信。

    老太太就问贾琏:“你从哪里听人家胡说八道?”

    老太太是不觉得贾政会卖请柬,贾政这人清高,他很看不上和银子有关的事儿。如果说这事儿是二太太做的,老太太是不会怀疑的!

    “这可不是胡说八道,这是正儿八经有人证物证的事儿!”说着就从自己的怀里拿出来了一张请柬塞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赶快接过来瞧了瞧。从手感到式样和送出去的请柬都差不多,然后对旁边的鸳鸯说:“拿我的眼镜来。”

    鸳鸯去拿眼镜的时候贾琏还在问贾政:“您老人家把这些东西卖了多少钱?给老太太过一回大寿,不求您老人家出钱出力,您省点心行吗?”

    “放肆!”

    贾政第一次被侄儿这么说到脸上,他面子挂不住,立即站了起来,整个人气得脸上爆红。

    这时候贾宝玉已经来到了老太太的另外一边,挨着老太太坐了下来,从老太太的手里把请柬拿过来看了看,翻来覆去的看了看。

    荣国府这样的权贵人家送出去的请柬是用金泥写的。

    这请柬也是用金泥,只是字体要小的多。贾宝玉用指甲刮下来一点,闻了闻,就说:“这也是咱们家用的墨啊!”

    贾琏说:“是啊,要是别人家的墨,咱们家的门子也不会放了这么多人进来。”接着站起来对着老太太说:“请了多少人都是有数的,咱们发出去了多少请柬,请的都有谁,都是有名单的。有些人丧心病狂,要是卖……少卖一点啊。咱们家才请了三十多个人,结果来了多少?来了将近百户。”

    正说着外边几个媳妇儿把箩筐抬了进来,两个箩筐一面放着正经的请柬,一面放着伪造的请柬。

    老太太已经把眼镜戴上了,贾宝玉上前从两个箩筐里抓了几张请柬过来,祖孙两个一起查看。

    贾政转身示意贾环也拿一些来,贾环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不得不磨磨蹭蹭地去拿了些假的过来。

    老太太和贾宝玉还在查看,贾赦不说话,贾瑭面无表情,贾琏气的还在拍胸口顺气,满屋子的女眷噤若寒蝉,都不敢喘大气。

    贾政翻了几张之后,忽的一下站起来。

    堂上所有人的眼光放到他身上,贾政的表情先是不可置信,接着很愤怒,随即撕了几张请柬扔在地上,气得手都抖了。赶快来到老太太跟前跪下,慌的贾宝玉站起来避开。贾政抱着老太太的腿说:“这请柬上的字迹儿子认识,确实是门下清客所写。”

    贾琏立即说:“这次正经的请柬都是我的幕僚写的,没托二老爷的人帮忙。”

    老太太看看贾政,出了一口气:“往年都是他们写,自然还会剩下来一点儿墨。怪不得呢!你起来,这事儿也怪不到你身上来。”

    然而考虑到这事儿带来的影响,以及荣国府在京城里口碑的崩塌,老太太只觉得自己维护了一辈子的体面就这么没了,顿时心如刀绞,眼前发黑,耳边像是有人在敲黄钟大吕,整个人的脑袋嗡嗡嗡嗡的。

    忍不住身体发软向后靠,贾宝玉顾不得其他,赶快上前扶着,贾琏也来不及和贾政生气,也立即从另外一个方向扶着,几个丫鬟赶快把靠垫挪了挪位置,塞到老太太身后。慌的堂上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看,就怕老太太出意外!

    贾瑭急着让贾琮叫大夫,女眷们立即避到屏风后面,大夫进来在老太太身上扎了几针,随后写了一张方子交给丫鬟,还说赶快煎药让老太太喝下。

    随后大夫退了出去,贾琏在老太太的人中上使劲的掐着,直到老人家缓过神来。老太太拉着两个孙子的手又重新坐了起来,有气无力的靠在贾宝玉的身上。

    “说说吧,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贾政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

    他还懵着呢。

    他看着老太太都成这样了,立即说:“儿子现在出去问问。”

    “慢着!”

    一直装死的贾赦站起来,“有奴才呢,让奴才去问。二老爷坐下吧,今儿咱们好好的说说话,商量件大事儿。也把太太奶奶们请来,去后面把姑娘们和哥儿们接来,既然是大事,都在这里才好。”

    屏风后面的女眷出来了,珍大奶奶也在,但是贾珍不在。前几日贾珍跟着忙前忙后,最后这三天他不来,因为后三天宴请的是荣国府的属下,他来这里帮着张罗不合适,太不知道进退了。哪怕两家关系亲密,在权力分配上还是要分清楚的。

    珍大奶奶在这里就是帮忙而已,和贾珍帮忙的意义不一样。

    贾赦看到了珍大奶奶,跟她说:“侄儿媳妇,你把珍儿叫来,就说今日我有大事要说。”

    老太太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说,你现在说。”

    贾赦也不遮掩了:“我想分家,让二老爷一家搬出去。”

    老太太下意识的搂着宝玉,“不行,我不愿意,当初说好的,我死了您们再分家。”

    “现在我当家,我想现在分家!再不分这日子过不下去了,今日的事儿您看了吗?您不怕丢人,我不出门,但是孩子们呢?祖宗呢?祖宗何曾被人家这样笑话过?孩子又凭什么被人家笑话?我是分家,不是把他逐出家门,您有什么不愿意的。”

    老太太紧紧搂着宝玉:“备车,我要回南边去,我要去哭祖宗去,我要回金陵去!”

    这招以前百试百爽,每次老太太只要用这一招,不管是大老爷还是二老爷,都会妥妥的屈服。然后哭哭啼啼地跪请老太太别回江南去。

    但是今天贾赦却说:“老太太既然想走,我在这里也不过是挂了虚职而已,辞了官跟老太太一块儿回去。咱们母子回去之前先把家给分了,让这些小的安安生生过日子,咱们回去吃糠咽菜,一起哭祖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