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我才不承认我很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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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笙和聂渡云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了,结果第二天上午宁昭同出来:“爸爸妈妈,晚上沉平莛和郁郁的老领导说吃个饭,特地邀请你们二位,应该有空的吧?” 聂渡云那一刻都不知道自己是心脏不好还是耳朵不好了:“谁、哪位?” “沉平莛和郁郁以前的领导,姓楚。” 苏笙都有点恍然了:“我以前幻想过的主席接见不是这样的。” “还不是主席呢,”宁昭同笑,“那妈妈卖他个面子,一起去。” 当晚一家四口盛装出席,苏笙扒着宁昭同心脏都快跳到喉咙了,想找几句话说,但嗓音发紧根本说不出来。宁昭同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妈妈放轻松就好,跟着我吧。” 苏笙点了好几次头,拉着儿媳妇儿的手走进了这处花木扶疏的院子,转角就见到了那张新闻联播上越来越常见的脸。 剪得略微显短的头发,带一点零星的苍白,五官秀致。这个岁数了脸上还不见太明显的褶皱,没有蓄须,站起来一米八左右的标准个头,身材清瘦而挺拔。 哎呀!真的是沉平莛! 沉平莛迎上来,本来想扶着宁昭同入座,但看到聂郁爹妈也在,就只是虚扶一把,为她拉开了座椅:“两位老师,久仰,请坐。” 聂渡云和苏笙受宠若惊:“您太客气了,您好,您好。” 聂郁坐到了楚循边上,苏笙觉得不太对,但没好意思开口。聂郁笑着给楚循沉平莛介绍自己父母,而后对着苏笙和聂渡云道:“爸爸妈妈,这是我以前单位的顶头领导,楚循旅长。” 楚循淡笑:“以前是顶头,现在是触手可及了。” “您说笑,”等父母和楚循打完招呼,聂郁才道,“要向您学习的还有很多。” 一句话异常诚恳,楚循还想挤兑两句都没能忍心,笑着摇了下头:“咱们旅能出个你也不容易,当年你那事儿,我们都觉得可惜了……算了,不说了,以后混出头了记得关照关照老单位。” “您言重了。” “可惜了,可惜什么?”宁昭同很轻地笑了一声,“觉得我害人不浅吧?” 苏笙和聂渡云心头一紧。 同同这话是不是—— “宁老师这话我就不敢接了,”楚循端起杯子,“今天桌上不见酒,那就以茶代酒。宁老师,我敬你一杯,以前的误会都散了吧。” “我和您可没有什么误会,”她举杯示意了一下,“多谢您对家眷一贯的照料,以后也还请多费心了。” 这话说得实在促狭,楚循笑了一声一饮而尽,而沉平莛也含笑看她一眼,提起茶壶给她杯子里续了一点。 苏笙看在眼里,心里略微有些异样。 一顿饭吃得虽不算宾客尽欢,也能混个茶足饭饱。爸妈都在家,宁昭同不好回沉平莛家里,就趁着他出门抽烟的工夫聊了一会儿。 沉平莛看她过来,立马摁熄了烟头:“外面太冷了。” “冷我知道回去,”宁昭同走过来,“怎么会约上楚循?” “这事你该问问林织羽,他给楚循算了一卦,”他解释,“巽一,初六,利武人之贞。楚循做事谨慎,也一直很忌讳跟我扯上关系,他能主动来帮我的忙,也算难得。” 巽一,初六。 她微微颔首:“这次的事?” “温流背后的人,还有德里亚的事。” 她恍然:“能有一个结果了吗?” “有线索了,还在查,”他回答,看着她的脸,神情很柔和,“开年可能会更忙一些。我要是想你,你会来陪我吗?” 黏糊话听得多了,偏他说来总让她有些羞赧,微微别开头:“你不想我我也会来的。” 他笑,抬手轻轻拈去她睫毛上的一点雪花:“没有不想你的时候。” “这话我不信,上班也想?” “也想,但不敢想,”他很轻地叹了一声,看向院子里的枯叶映雪,“一想你,心就容易乱。” “……喂!”她扑哧一声,“真要脸红了!” “那也好,不是我一个人乱,”他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面颊,“回去吧。” 聂郁收假,回银川打包行李飞向南京,而苏笙和聂渡云再待了几天,也被劝回了咸阳。 当然,咸阳不是目的地,苏笙和聂渡云都不准备接受返聘了,如今除了儿媳妇儿肚子里的孩子,上心的就只有远在贵州山区的明光小学。于是在家里落脚两天,两位老师就收拾着动身,继续去发挥余热了。 一个年过,孩子们脸上都长了点肉,苏笙和聂渡云看着开心,拍了好多照片给宁昭同看。宁昭同看着那一张张目光澄澈的小脸,忍不住心里有点发软,点了合并转发。 【(聊天记录)】 【真有意义啊】 【薛预泽:是明光小学?】 【对】 【过玄:真好啊,等同同生完孩子我们一起去看看!】 【好呀好呀】 【过玄:已经收了两届学生了吧】 【聂郁:去年九月才收了第一届】 【聂郁:之前一直在修教学楼,还有跑批准办证书】 【Togal:我听说是屈哥帮忙跑的】 【Togal:真的假的】 【聂郁:对,多亏了屈哥和嫂子】 【屈哥是?】 【姜疏横:退役的老战友】 【哥夫你】 【今天怎么比傅东君还快】 【姜疏横:他在队长办公室】 【笑死,又犯事儿了啊】 【Togal:抓壮丁吧】 【Togal:不是我说,傅东君对老鬼真是任劳任怨,要不是他有家有室我都要怀疑他暗恋老鬼了】 【姜疏横:?】 【笑死,哥夫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Togal:?】 【Togal:我怎么听着你这话不太对劲】 【你进步了大波】 【过玄:你进步了大波】 【韩璟:你进步了大波】 【聂郁:你进步了大波】 【聂郁:(引用:屈哥是?)他是贵州人,当时去贵州看情况的时候一起吃了个饭,屈哥听了就说自己没事,可以帮忙】 【聂郁:屈哥真的费心了】 【姜疏横:屈哥是好人】 【Togal:确实,咱旅少有的厚道人】 【那下次咱去的时候得好好谢谢他】 【聂郁:屈哥也有个女儿】 【聂郁:(猫猫可爱.JPG)】 【Togal:确实,天天在队里炫耀】 【Togal:我才不承认我很羡慕】 【聂郁:我才不承认我很羡慕】 【姜疏横:我跟队形是不是不太好?】 【笑死】 【没事儿,以后我闺女就是你闺女】 【聂郁:这话十年前我跟小姜说过】 【?】 【然也宝贝儿:觅觅该有意见了】 【有意见让她来找我】 【这丫头怎么这么久了都不给我打电话】 【聂郁:新兵管得是要严一些】 【@然也宝贝儿 不许玩手机了,写论文去】 【咱家不能出现延毕的】 【薛预泽:太师才大三,就算再过一年也是正常毕业,不算延毕。】 【不要以己度人,对于太师来说大四毕业就算延毕】 【薛预泽:好的。】 【聂郁:……】 【聂郁:我念了五年】 【姜疏横:不要故意卖蠢】 【Togal:@韩璟 你最近又不在家?】 韩璟直到晚上十一点收工才看到这条消息。 【(引用:你最近又不在家?)下个月回去】 回完这一句,韩璟问经纪人:“徐姐,下个月没戏了吧?” 如今公司里资源都由着他挑,不给安排强制工作,老板还经常拉他喝酒称兄道弟,说些恶心得不行的掏心窝子话。虽然依旧不太看得上袁十堰,但韩璟还是逐渐感受到了他修复旧好的诚意,于是大部分时候都还算比较配合公司安排。 两方齐心努力,也算有个不错的结果:如今他在公司艺人里已经属于小有地位的一群,而且因为总裁的青眼还显得比较特殊。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这两年兢兢业业塑造了好几个爆款角色,如今在内娱也算流量男星里能叫得出名字的了。 徐姐上来给他脱外套,一边脱一边念叨:“说什么没戏,不吉利!下月就五六个通告,花不了多少时间,知道你想回家看宁老师……” 韩璟一听就笑:“是想她了。” 说到这里,徐姐想到什么:“你们这,真不想公开啊?” 徐姐是厚道人,虽然知道流量男星曝光恋情是大忌讳,还是这么问了一句。虽说要认真想想,凭那位在圈子里的传闻,公开关系还不一定是件坏事。 “对啊。” “我知道你对娱乐圈是没什么留恋的,那是宁老师不准备公开?” 韩璟打了个哈欠,准备卸妆:“夫人又不准备跟我结婚,公开干什么?” 徐姐一愣:“等等,是宁老师不想跟你结婚?” 韩璟失笑:“你都说了我对圈子没什么留恋,还能不想跟她结婚吗?” “……不是,没道理啊,”徐姐觉得好困惑,“不结婚,以后孩子生下来不得好多麻烦事。别的不说,未婚先育,还不公开孩子父亲的身份,别人得怎么看待宁老师?” 这话把韩璟都说郁闷了:“她不介意别人怎么看她。” 而且说真的,以后孩子出生管谁叫爹的问题还没讨论过呢。 “这……” 徐姐有点不能理解,想继续问,又觉得自己再问下去不太合适,跟撺掇他公开似的。 片刻后,韩璟冲掉脸上的卸妆膏,带着一脸水珠看过来:“所以为了避免夫人动念头去父留子,徐姐你得少给我安排点儿工作,让我能经常回家献献殷勤。” 徐姐听笑了,笑骂一声,把洗脸巾给他递过来。 薛预泽把那几张孩子的照片存进手机里,没有再回,却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叫了一句言明方:“小言,家族基金会现在是谁在管着?” 薛家从老爷子那辈儿就开始做慈善信托了,薛预泽进公司后一直在抓研发和业务,都没怎么注意过这一块。 这事不是言明方管的,叫了一句稍等,跟另外一位总助联系了一下,很快就得到了答案:“是苏简在负责。” 一个陌生的名字,但是姓苏。 薛预泽顿了顿,问道:“是董事长安排的人吗?” 言明方站起来:“我去问一下李董秘吧。” “不用了,”薛预泽示意他坐下,“那烦你帮个忙,以我个人名义给贵州一所小学捐一笔款。” 个人名义? Boss连董事长都信不过了吗? 言明方没有多问,只是应是,还问道:“需要匿名吗?” 薛预泽摇头:“公示一下就行,别报道了。” 言明方道了是:“我现在就去。” 人间四月天,贵州一处山区层峦迭翠,长瀑飞溅如练。 屈峰领着晨跑的孩子下了山,回到操场整队,笑眯眯地夸道:“同学们越来越厉害了!给自己鼓个掌好不好?” 孩子们有气无力地拍着手掌,只盼着能赶紧糊弄完他解散。 他们都是从小在山上野的,体力相当不错,结果这人光带他们晨跑就能把他们跑得筋疲力竭,简直离谱。 如果喻蓝江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忍不住嘲笑一句,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当年老子跑得一看到他就想吐。 屈峰当年是淬锋的体能教官,列队时训话的除了陈承平就是他,如今也不免因为习惯多说几句,鼓励鼓励孩子们。十来分钟后,他叫了解散,跟在欢呼的孩子们身后进了食堂。 苏笙一见他,递了个花卷过来:“小屈啊,今天还不回家?” 屈峰这人实诚厚道,当年也很照顾聂郁,苏笙特别待见他。就是有一点让人颇有微词:他现在离家不过二十公里,但一星期才回去一次,不免让人觉得他对家里不上心。 屈峰有点不好意思:“苏老师,我媳妇说一见我就烦……” 这是实话,当年一年回家一个月,老婆女儿常常说想他,扎得他心肝都疼;结果现在一星期回家一次,老婆嫌他腻歪不说,青春期的女儿也觉得自己在家杵着扎眼。 苏笙一听就很不满:“家里就你一个男人,小于怎么可能真的烦你,还有梦梦,小时候经常见不到你,哪里有不想黏着爸爸的……就算小于真说了两句气话,你也不能当真啊,你不管不顾跑了,家里的重活谁干?” 屈峰被数落得脸上挂不住,连声应了:“好!好!我今天就回家!” “那还差不多,”苏笙满意了,“别太晚了,今天也没体育课,你去收拾下东西就出发吧。” 屈峰笑,再拿了两个花卷就往外走:“好,那学校里有事您给我打电话,我去办公室看看。” “去吧去吧,别担心,我跟老聂守着呢!” 当年在淬锋养成的进食速度跟龙卷风似的,楼梯没过半屈峰就把两个花卷吃完了,他在走廊尽头洗了手,进了财务办公室。 乡村学校,没编制,给高待遇也招不来几个人。人手太缺,很多时候人事上就不能这么讲究,比如苏笙本来是高中语文老师,但现在也给孩子们上数学课,聂渡云则勉勉强强教教英语。 屈峰当然也得身兼数职,他现在除了是全校的体育老师,还负责财务这一块。这还是聂郁请求的,因为苏笙和聂渡云算是出资者,又没管过钱,出事了容易说不清。 屈峰没急着去看电脑,先收拾了一下东西,最后才去例行看了一眼邮箱。结果这一看,除了两条垃圾邮件,还真有一条规规整整的新消息。 他坐到位置上,点开邮件。 片刻后,他睁大了眼睛。 我操,几个零?! 等到了五月宁昭同才知道薛预泽捐款的事,这还是有赖屈峰老婆喜欢刷微博的原因。 于珑一听名字,惊讶道:“你是说薛预泽?” 屈峰围着围裙正在切菜,头也不抬:“啊,啷个了?” “等哈子等哈子——”于珑总觉得有什么信息错过了,挠了挠头发,突然一拍大腿,“你们阿个明光小学,你说是以你老战友的老婆命名嘞?” “对头。不过不晓得宁老师啷个还有个叫‘明光’的名字。” “宁老师?”于珑又惊又疑,“你老战友的老婆是宁老师?” 屈峰有点困惑了,看她一眼:“叫啥子宁昭同吧,我也不好喊名字,人家是北大的老师,你认得?” “哎呀我的天爷,哎呀!”于珑笑得都合不拢嘴,“你不要说你老战友叫聂郁哈。” “?”屈峰惊了,“你啷个晓得?” “哎呀老公,你啷个都不跟我说哦,你以前跟聂郁是一个单位嘞!” “……你咋个认得聂郁的?” 自己家这位对互联网戒心强到离谱,除了抖音上看体能视频根本不上网,否则也不会退伍回来还愿意一头扎进山里去当老师。于珑笑,想说什么,又突然意识到奇怪的地方:“哎不对头,你在云南,他在宁夏,你们咋个是一个单位?” 老婆连这个都知道,屈峰意识到不对了:“他前两年调走了……到底啷个回事?” “你等哈,我给你放,”自己的CP竟然是真的,于珑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直接把平板接上电视投影,“聂郁和宁老师一起拍了个综艺嘛。” “综艺?” 屈峰擦了擦手出了厨房,于珑调整进度,把画面停在聂郁取下墨镜的时候。屈峰一看,嘿了一声:“还真是他。” 于珑继续调整镜头,给了宁昭同一个特写:“宁老师?” “我没见过她,认不得。” 于珑忙问:“那聂郁和宁昭同真的结婚了啊?我看网上说他们的结婚报告没通过。” “这我还真不晓得,当年他们的结婚报告也费了好大力气批下来。后头说宁老师突然出事了嘛,当时聂郁要死要活嘞,差点把我们都哈到了,”屈峰想到这事,不免笑了笑,又猜测,“妈老汉儿都见过了,应该还是领了证的吧,宁老师都要生了。” 于珑更惊讶了:“啥子安,宁老师怀几了啊?” 屈峰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跟家人交流太少了,耐心解释:“聂郁他妈说的,都七八个月了。” “七八个月?”于珑有点茫然,“聂郁下手好快哦……” 屈峰笑,把电饭煲按了:“下次他们两口子过来,我带你一起去。” “要的!” “等哈,那这个薛预泽又是啥子人?” “哦,薛预泽嘛……”于珑想了想,还真有点不懂了,“他好像在追宁老师,动静闹得特别大。” “?” 屈峰费解地看过来:“现在还在追?” 宁老师都怀孕了! “不晓得,好像是吧,前几天还看到他微博上发记录……”于珑这话也有点犹豫,“那他给你们学校捐款几个意思?你们那学校是聂郁出钱修的吧。” “对,他跟他妈老汉儿一起出的钱。”还加一个傅东君。 “……他应该不会不晓得哦,是不是想臊聂郁的皮?” “?” 可恶,拿钱砸他兄弟? 屈峰忍不住了,把围裙脱了:“媳妇儿你炒个菜,我跟聂郁打个电话。” “?”于珑惊讶,“你说话注意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