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历史小说 - 国术传人在古代,知己遍天下在线阅读 - 国术传人在古代,知己遍天下 第181节

国术传人在古代,知己遍天下 第181节

    郑良翻看这块令牌,轻轻吸口气,似惊似喜道:“有了!这令牌,这是绝影门的令牌!”

    程灵眉梢微动道:“郑将军知道绝影门?”

    郑良不愧是黑甲军的精锐将领,他道:“天下刺客出两门,一为听雨小阁,一为绝影门。这两门,在咱们魏国虽然是不怎么敢冒头,但是在南边,可是猖獗得很呢!”

    魏国境内其实也不是没有刺杀事件发生,但毕竟朝廷的统治力强大,刺客不敢太过横行。

    可是在混乱的南方,刺客却是大行其道。尤其是在齐国,前面就提过,齐国多方势力混战,许多首领人物就是死在刺杀之中。

    那速度,那频率,称得上是你方唱罢我登场。

    闹得齐国人简直闻“刺”变色,而哪方势力的首领要是没被刺客刺杀过,简直都要不好意思说自己是首领人物了。

    有鉴于这种情况,尽管魏国刺客相对少见,身在黑甲军中的郑良对此仍然极为关注。

    程灵道:“依郑将军所见,这绝影门刺客,会是哪方势力派来的?”

    郑良目中闪烁精光道:“程大人前次说过,要我等提高警惕,这刺客,若是陈帝买凶……”

    陈帝买凶?

    不!

    程灵一时并没有反驳郑良的话,但她的心里却接了一句:不是陈帝买凶,因为这刺客就是陈帝养的啊……陈帝自己养的刺客,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又哪里还用得着买呢?

    是的,十条刺客守则中,其中有一条说的就是:圣皇永为吾主!

    这个圣皇指的是谁?就是陈帝!

    出人意料,这是真的太过出人意料了。

    谁能想到呢,看起来是个傀儡,被陈国诸多豪强架空,整日花天酒地,只知酒色度日的陈帝,他居然会是当世最顶尖的刺客组织,绝影门幕后主使!

    程灵并没有得到天十的全部记忆,但通过十条刺客守则,她还是知道了很多东西。

    比如说,在绝影门,天字号刺客永远只有十人,不会增,不会减。减员的,死亡的,很快就会有下一个替补而上。

    因此天十不是人名,只是代号。

    又比如说,绝影门存在有天地玄黄四等刺客,天字号以下的三等刺客,他们虽然也会背诵刺客守则,但他们更多的只相当于机器,没有信仰。

    而天字号刺客,是有信仰的。

    陈国皇帝被他们称为圣皇,就是他们的信仰!

    也就是说,今天来刺杀程灵的如果不是天十,而是其他下三等刺客,那么即便程灵可以人品爆发,采集出他们的记忆,也不可能会得到陈帝就是绝影门幕后老板的这一消息。

    因为在绝影门,知道这一消息的,本身就只有天字号的十名刺客。

    而天字号刺客又都是陈帝的狂信徒,如果不是程灵的采集术神秘诡异,正常人不论通过什么方法,只怕都不可能撬开天字号刺客的嘴,从他们口中得知真实消息。

    程灵应该感谢陈帝看得起自己,派来了天十。

    陈帝,真是一个有意思的昏君。

    程灵对郑良道:“郑将军,准备准备,咱们明日一早便将这刺客尸首,包括令牌,一起送到陈国京衙去。击鼓,鸣冤,让整个京城,整个天下都知晓,本官在陈都遭到刺杀了!”

    郑良一惊道:“程大人,倘若此事真是陈帝指使,咱们如此行事,岂不是火上浇油?”

    程灵嘴角噙笑道:“不,郑将军,陈帝只敢暗中行事,我等一旦将此事闹大,他反而要战战兢兢,下死命保全我等。”

    陈帝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程灵此前就与何宴清分析过,陈帝不甘心做傀儡,摸约是要激怒使团,激怒魏国,使魏国与陈国开战。

    陈国最大的豪强张氏就驻扎在陈国北部,其地盘与魏国相邻,魏国一旦发兵,首当其冲的就是张氏。

    但陈帝想借刀杀人,程灵却必定不会给他机会。

    不但如此,程灵还要将陈都的水再搅浑一点,以达到拖延时间,等待魏、齐之战落定的目的!

    第287章 程灵是个老实人?

    魏国大使在陈都遭到刺杀的消息,在一日之间便四散传开了。

    陈都上下如何洪流涌动且不说,只说陈帝在宫中,又“失手”打死了几名宫人。

    消息传出后,一时又不知引来多少叹息。但没有人敢再劝谏陈帝了,从前劝谏过的,不是被陈帝杀死了,就是被他贬谪了。

    至如今,朝堂上保皇党的存在已几近于无。

    程灵觉得陈国的朝堂真是畸形得古怪,而陈帝此人,他明明在背后操控着绝影门这样一个顶级的刺客组织,却只对着外头使力,也不拿来清理清理自家朝堂,真是令人难以理解。

    虽然说刺杀绝非正道,但陈帝既然不甘心做个傀儡,为什么不干脆解决那些让他变成傀儡的人呢?

    比如说张家的家主,那位大司马?

    三天后,程灵的这个疑惑得到了解答。

    陈国大司马张通又一次在府邸遭到了刺杀,而这一次刺杀他的,居然是他宠爱了足有三年之久的小妾!

    夜间,张通在榻上与小妾欢好,紧要关头处,小妾拔簪刺杀张通,在张通的脸上到脖颈间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这一次的刺杀自然是以失败告终,但张通却也丢人丢大发了。

    最丢人的是,这种消息居然还传到外头去了!

    行馆这边,杨林领着打探消息的人回来,模仿那市井闲人说闲话的语调道:“如今大街小巷都传遍了,走出去随便一听,就有大司马与那美人的爱恨情仇……至少五六十个说法。”

    五六十个说法是夸张了,但五六个说法却是当真有。

    闲汉们说话可是没个谱,怎么粗鲁夸张怎么来:“据说大司马为人特别警惕,就是晚上在自家院子里睡小妾,也要叫护卫在外头守得严严实实呢。”

    “什么?大司马居然爱好叫人听自己墙角?”

    “……”

    很难说事实是不是真的就这样,不过这个事儿是真的叫程灵开了眼界。

    在陈国,真可谓是没有最荒唐,只有更荒唐,你永远都想不到这些人的下限在哪里。

    而张通遇刺的这个消息,又掩盖住了程灵遇刺的消息。

    魏国大使遇刺,这固然是大事,可这种正经的刺杀事件,又怎么比得上大司马的墙角来得劲爆呢?

    程灵猜测,这背后大概是少不了陈帝的手笔。

    陈帝的手段……也真是令人一言难尽。只能说,好好的国君,技能点却全都点歪了。难怪要被人冠以昏君、暴君之名。

    陈国的日子过得乌烟瘴气,各种混乱交织在陈都,却也正好给了魏国使团乱中求稳的机会。

    从这以后,魏国使团牢牢驻扎在了陈国。

    刺杀事件没有再继续上演,陈帝又凶又怂,这令程灵多少松了口气。

    当然,她也没有放松紧惕,而是在这样的乱局中,更加加强了对自己,以及对整个使团的防护。

    与此同时,魏国使团又开始了在陈都的第二轮“搞事情”。

    程灵这边的任务,主要是负责对接张家。

    张敬贤自从献上碧水莲华琉璃盏给张通以后,就尝到了这个琉璃带来的好处,从那时起,他便格外想要得到更多精美的琉璃制品。

    那么,最美的琉璃要从哪里来呢?

    自然,毫无疑问这最终还是要着落到魏国使团这边。

    于是张敬贤在私下里便与程灵越走越近。

    别看程灵曾经对张敬贤威逼利诱过,张敬贤却并不恨程灵。相反,整个魏国使团,能被张敬贤看在眼里的,也就只有程灵一个。

    何宴清算是半个,其余人,张敬贤都懒得与其交往。

    尤其是最近,程灵曾经在魏国写过的书,不知怎么都开始往陈国这边传了,张敬贤看过《农桑实纪》,对程灵就更是钦佩了。

    某一次,他还拿着一本魏国刊印的《农桑实纪》到程灵面前来,问她上头有关于织机的事情。

    程灵也是有问必答,既向他讲解这织机之妙,又告诉他:“陈国的气候或许并不适宜种植棉花,但棉布的提花织机只需更改几处尺寸,也可以应用到丝绸的织造上。”

    张敬贤详听一番,与此同时还不停提问,越问越深,如此一问一答到后来,程灵还没什么,张敬贤自己却是听懵了。

    他从前评价程灵狡诈如狐,凶狠如狼,可如今的程灵在他面前,怎么……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圣人?

    张敬贤无法理解,但这并不妨碍他暗中对程灵生出敬意。

    而经过这么一个过程以后,再与程灵说话,张敬贤也自在了许多。

    他开始旁敲侧击地向程灵打探琉璃的制造技术。

    没错,这才是张敬贤最开始想办法与程灵建立私交的最大目的所在。

    琉璃不是天然的宝物,而是人工烧制而成。只是因为烧制的技术难度太高,出产量极少,优质的上等品更少,这才显得格外稀有珍贵。

    张敬贤有一股野心,他思量:倘若自己能拿到魏国的琉璃技术,那该能获得何等巨利?

    巨大的利益驱使张敬贤几次三番向程灵套话,直到程灵朦朦胧胧地说:“其实,琉璃最大的难处在于透净,而这透净,是有配方的……”

    配方是什么?

    张敬贤因此而心跳加速,立刻往下追问。

    这一次,程灵却不似先前提到织机时那般爽快了。

    她先表示这是魏国国宝,自己不可能私卖,又隐隐约约地流露出“倘若真要卖,或许也不是没可能”这么个意思。

    那到底是能卖还是不能卖呢?

    行了,甭管程灵的说法是不是自相矛盾,只要她这边流露出一丝可能,张敬贤就必然会疯狂地扑上去。

    他若不扑,自然也有的是人会扑。

    总之从这里起,张敬贤就算是真的上钩了。

    程灵开始通过张敬贤,购买到了第一批大数量的粮食,从陈国边境,通过大风河,运往南征军中。

    而买卖物资这种事情,基本上是有一就必定会有二,有了二又难免会有三。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四……张敬贤上了船,就下不去了!

    张敬贤不知道的是,在陈都,像他这样的,被琉璃配方所迷惑的权贵家中层子弟,并不仅仅只他一个。

    而是三四个、五六个、七八个……

    混乱的局势中,又始终有一条南征的线,在向前牵动着,从不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