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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灵和龙傲天怎么可以HE 第169节

    姜翎略有些诧异,这王女怎么直接待在了苍曼寒府上?不过看下人们的表现, 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须臾, 里面传来一道清冽低哑的声音:“进来吧。”

    苍曼寒于是推门而入, 姜翎跟在后面,随之行礼。

    “不必多礼。”女声道,“诸位都是贵宾,请落座吧。”

    姜翎在右手边坐下,抬头望向主位的女子。

    她身形颀长,苍白消瘦,面容平静如水,看着他们露出微微的笑意。整个人都是一种不显山不露水的清雅,唯有一双漆黑瞳眸,隐隐流露摄人心魄的洞察力。

    苍曼寒的容貌是蚀日国出了名的俊美,可游影在她身边,竟丝毫未曾逊色,仿佛夏竹秋菊,虽非妍丽之色,却别有一番韵味。

    若说苍曼寒是那九天弯月,游影便是远山朝日,纵为病弱之姿,却不显颓态,反而平添风流,光华夺目。

    “你就是夏且歌?”她语气淡淡。

    夏且歌说:“若您问的是紫霜阁三长老的弟子,正是在下。”

    游影露出微笑,撩起腕上衣袖:“久仰大名,先请您来为孤把脉吧。”

    夏且歌依言走近,搭了两根手指到她腕上。

    片刻后,凝眉道:“殿下这病,恐怕积毒深重,足有数十年之久。”

    “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寒症。”游影口吻随意,“有人将慢性毒药下到我母妃的膳食里,致使母妃难产崩逝。我命大,活了下来,代价便是终年忍受这寒毒之苦。”

    夏且歌说:“我自幼时起,便患有和殿下一样的病症,虽不尽相同,却也愿尽绵薄之力,为殿下排解毒性。”

    游影却道:“不急。”

    她收回手,抖了抖宽袖,微笑道:“你们远道而来,奔波劳累,还请让我先尽待客之道才是。”

    夏且歌听了这话,倒也不意外,毕竟他们目的不明,游影哪怕病得再重,也不会轻易让别人染指自己的病。

    于是不久后,几人散去,各自安顿下来。

    夏且歌和张南星住在临近的两间房,姜翎则和莫齐轩被安排到一起。

    到了房间里,莫齐轩忽然问:“书里的描写是什么样?”

    姜翎思索了一下:“游影死后,三皇子即位,假意讨好苍焰教,暗中备战,最终恶意发动战争。那时真武朝已经扶持新帝即位,不过是年仅十五岁的十三皇子,作为你操控下的傀儡。”

    “蚀日国来势凶猛,你亲自领兵迎战,大败敌军,直捣万宁。苍曼寒守城战死,万箭穿心犹屹立不倒,被你斩下头颅,呈于新皇面前。”

    “……”莫齐轩淡淡地说:“这次不会了。”

    姜翎把东西收拾好,转头看他时,发现他正在写信,走近扫过一眼,才知道收信人是谢温韦。

    前面是询问他真武王室的情况,后面则告诉他,让李忠和程又琴赶紧过来,准备接手蚀日国的事。

    姜翎说:“我以为你要亲自负责。”

    “宫里的眼线来报,真武皇帝恐怕时日无多了。”莫齐轩把信加密之后传出,“太子懦弱无能,云鸿蠢蠢欲动,宁昊炎也传信给我,说担心云浅有危险。看来,必须要回去看看了。”

    姜翎点了点头,又问:“宋羿那边怎么样了?”

    “所有探子都已断联,只知道苍焰教最近格外安分,并有收缩人员的倾向。”

    说到这里,莫齐轩勾起唇角,笑容嘲讽:“他们应该是弃了太子,改压云鸿了。”

    姜翎说:“他们要逼宫吗?”

    莫齐轩说:“如果是我,就会这么做,我想,宋羿大概也有这个想法吧。”

    姜翎看了看他神色,问:“你在担心吗?”

    莫齐轩微微摇头,沉吟道:“我在想,宋羿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他越是接触就越是发现,苍焰教的发展实在不简单,背后必定有高人在推波助澜。

    姜翎闻言愣了一下,心头蓦地划过一个可能。

    这个想法挥之不去,她静立不动,大脑飞速运转,竟渐渐地出了汗。

    许久之后,她低声说:“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莫齐轩侧眸,听到她说:“那部书里,为何没有提及天魔族?”

    不等他思考,姜翎继续道:“但很多事,又是建立在天魔族存在的基础上,譬如太初剑宗的衰落,谢玄殊之死,还有你最后率领九州进行的战争,对象或许根本不是魔修和妖族,而是彻彻底底的天魔族……”

    莫齐轩双眸猛地一亮:“所以天魔族确实是存在的,只不过书的作者,把他们的事迹安在了苍焰教的身上。献祭修士的不是苍焰教,而是天魔族;逼迫青云仙君自戕的也不是宋羿,而是古邺!”

    他眯起眼睛,喃喃地说:“这样才对,这样才对。”

    姜翎忍不住道:“这个作者,为什么要这么做?”

    “也许是怕泄露天机。”莫齐轩说,“但至少我们可以明白一点——他会把这两方势力结合到一起,一定是有原因的。”

    “苍焰教和天魔族,根本不是‘有所往来’的关系,倒不如说,什么苍焰教,完全就是天魔教!从一开始,他们就在魔族的掌控下!”

    思及此,他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那种想要和强敌较量的兴奋再度涌来。

    但很快地,他就注意到姜翎神色不对。

    “怎么了?”

    姜翎抬眸:“我想起了一件事。”

    “我告诉过你,遥舟在书里背叛了你。”她艰涩地说,“如果按照这个推理,那么是不是有可能,他加入的根本不是苍焰教,而是天魔族?”

    莫齐轩也沉默了。良久,他缓缓地说:“……所以他疯了。”

    姜翎叹息一声,几乎可以想象当时的场景。

    谢温韦当上首席弟子,回到谢府,被亲生父亲持剑相逼。那个世界没有姜翎,而莫齐轩一无所知,没能及时赶到救他。

    后来,他遭受折磨,但被人救下。

    应该是古邺吧,姜翎想,除了那个以戏耍他人为乐的家伙,还有谁会这么无聊,故意织造一个骗局,诱使仇人的弟弟成为自己的手下?

    再后来,战争开始,而谢温韦终于知道了谢玄殊死亡的真相,知道自己一直在为杀姐仇人做事。

    于是他彻底疯狂,摧毁一切,然后故意死在莫齐轩剑下。

    他从来没有背叛过自己的朋友,他背叛的,只是他自己。

    还好。还好在这个世界,一切都没有发生。

    姜翎一阵后怕,靠着莫齐轩的肩,轻声说:“一定,不能让他们得逞。”

    莫齐轩揽住她,说:“不会的,那不是我们的命运。”

    晚风吹动桌上纸张,姜翎阖上眸,不再言语。

    **

    此时的书房内,苍曼寒正站在游影身旁,面色沉重。

    “主上,我们真的要与天圣教合作吗?”她眉头紧拧,显然不赞成,“那姓莫的家伙狼子野心,不能轻信啊。”

    游影坐在椅子上,握住她的手背,轻笑道:“但姜姑娘才是实际上的教主,至少她品行正直,比宋羿那家伙不知好了多少倍。”

    眼见苍曼寒还要再劝,她叹息道:“我没有时间了。”

    “……”苍曼寒瞬间噤声。

    游影平静地说:“我随时都可以死,但蚀日国的百姓,还有你,却断不能落入奸人手中。”

    苍曼寒声音苦涩:“主上,别说这种丧气话。”

    游影却说:“阿寒,答应我,倘若我真的死了,你立马走得远远的,什么都不要管,隐居世外也好,游戏山水也罢,总之不要为我死守这江山。”

    苍曼寒僵住不动,游影攥紧她的手,恳求似的催促:“答应我。”

    半晌,苍曼寒哑着嗓子说:“我答应你,主上。”

    “我此生此世,都只效忠于你一人。”

    游影微微一笑,说:“这样,我就放心了。”

    她抬眼看向窗外,目光缥缈,仿佛望见了很远的地方。

    “生死有命,强求不得。”她自言自语。

    九州的凡间武者,分为先天武者和后天武者,其等级依次为:入门,锻体,黄级,玄级,地级,天级,圣级。

    然而,仙凡终究有别,哪怕达到天级的境界,游影也至多只有两百年的寿元,更别提寒毒加身,让她的身体急速衰弱。

    有时,连她也忍不住质问上天,为何不愿意再多给她几年时间?

    曾经她年轻气盛,也以为人定胜天,如今方知何为天命不可违。

    心里兀自感慨,忽然一阵寒意袭来,大脑刺痛,浑身僵冷。

    苍曼寒察觉异常,顿时急切道:“主上,您怎么样?我现在去叫夏医师!”

    游影勉强吊住一口气,按住她的手,嘶声说:“别走。陪我说说话吧。”

    苍曼寒果真不动了,只低头瞧她,那双清明的眼里,渐渐蓄满哀愁和担忧。

    游影却露出笑容,闭着眼睛,轻轻地说:“记得那年,我作为主帅带兵出征,由你担任前锋,斩首十万,大败敌军。”

    “有一次,我在夜里领军突袭,骑行山路十余里,结果突逢大雾,打乱了计划,还是你接替指挥,力挽狂澜,才免于一场败仗。”

    听她讲到这件事,苍曼寒也放松了些许,流露出回忆往事神情。

    “我已经很久没上过战场了。”游影低低地说,“你知道的,我从来都讨厌战争,但有时候我莫名会想,要是还能和你一起配合一次就好了。”

    苍曼寒微笑起来:“那场战斗之后,我们班师回朝,陛下问您想要什么赏赐,您不假思索地说,希望陛下能赐镇国神剑诛邪于我。我现在还记得朝堂上大家的表情,那么震惊,那么激动,甚至袁大人还慷慨陈词,说是神剑天赐,不可动摇。”

    “但父皇还是妥协了。”游影笑着说,“因为他心里也明白,你才是真的镇国神剑。”

    苍曼寒眼眶湿润:“我的一切都是您给的。”

    她出生在一个武将世家,母亲怀孕时曾有道士算命,断言府中第一个降生的女子,必将犯下弑父之孽。

    所以出生之后,母亲便用男婴代替,躲过检查,此后也一直让她以男装示人。

    母亲并不受宠,她见到父亲的次数也很少,因为自幼多病,所以看上去格外孱弱些,更令父亲不喜,在府内饱受欺凌。

    直到十岁那年,她在一场秋猎中遇见了游影,她骑马驰骋,英姿勃发,百发百中无虚弦,成为全场的焦点。

    而她年岁太小,不得入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偏偏四哥使坏,引了一条恶犬来对付她。她受了惊吓,从体内涌出一股莫名的力气,竟掰着那大狗的上下颚,活生生将它撕成两半。

    事发后,她呆呆地坐在原地,满身是血,大脑一片空白,只记得周围一片嘈杂,令她心里躁郁不堪,迫切地想要撕碎什么来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