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林先生会画画的话,那对色彩的敏感度应该很强吧?”沈初寒猝不及防问了这么一句。

    林听不明所以地歪了下脑袋,然后乖乖点点头。

    下一秒,只听“叮咚”一声,林听垂首一看,只见白茫茫一片的画面里,出现了几点斑斓的颜色。

    而后,耳边便响起了一声语音提示:“您的好友沈初寒发来一条新消息。”

    林听飞快地眨巴几下眼睛。

    “这下能找到哪一个是我了吗?”男人柔和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林听呼吸滞顿一秒,接着眼眶逐渐发热。

    他好像从来没考虑过这个。

    “谢谢。”林听的声音轻轻发颤,“沈先生真的好温柔。”

    沈初寒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然后拉着林听的手,往门口走去。

    他的手比林听大一圈,能刚刚好将林听的整只手握在手心里,体温源源不断顺着紧贴的皮肤传过来,林听把自己的下半张脸缩进毛茸茸的围巾中,企图让自己发烧的脸颊藏起来。

    他的心跳在这一瞬间好像能掩盖过周围所有的声音,林听第一次这么信任地把自己交托在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手里,任由他带着自己走出咖啡厅。

    屋外果然是在下雨的,冷冰冰的雨丝被风夹杂着扑撒在脸上,下一秒,沈初寒停在林听面前,替他挡住冬日里的寒风。

    “我的车就在这里,先送林先生回家吧。”

    说完,沈初寒再次握住了林听的手腕。

    “不、不用!”林听连忙拒绝了沈初寒的提议,“沈先生有事就先走吧,我朋友在这边等我,没关系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了两步,却不料一个没注意踩到了光滑的地板,林听整个人身子往后一倒,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紧接着下一秒,沈初寒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然后用力把他拽入了自己怀中。

    林听正面撞上了沈初寒的胸口,一声闷哼在耳边炸开,男人身上的呢绒大衣都被雨水打湿了,宽大的手掌覆盖着他的脊背,林听瞪大眼睛,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缩近,林听闻到了对方身上那股好闻的香味,两颗心脏隔着胸腔贴在一起,共同跳动的频率让林听一时分不清到底谁的心脏在偷偷出卖彼此的心思。

    “林先生没事吧?”沈初寒担忧地看向林听,比他矮了一截的青年被他保护的很好,甚至连一根头发丝都没被雨水打湿。

    林听摇摇头,从沈初寒怀中钻出来,他的鼻尖红红的,脸上的表情闪过一丝愧疚:“我怎么这么不小心……”

    随后,他着急地推了推沈初寒:“沈先生!时间耽误太久了!您快去公司看看吧!”

    林听这下力气挺大,硬生生把一米八几的男人推的往后退了一步,沈初寒见他这么焦急的样子,心底又软了一些,也不再找理由继续拖延,他多叮嘱了几句,然后顶着雨钻进了车里。

    等林听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他才暗自松了口气,林听站在咖啡厅门外的屋檐下,扬起脑袋,感受着细密雨丝落在他脸上的触感。

    冰凉的雨滴让他脊骨发麻,莫名其妙的,他却感觉到了一股说不清楚热意,就像是刚才被沈初寒触碰过的地方还残留着他的余温一样。

    林听不太明白自己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林林!林林!”

    一阵熟悉的呼喊拉回了林听飘远的思绪,他回过神,扭头望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是晏昼,他的发小,今天为了避免他被相亲对象伤到或者欺骗,特意从外地赶过来陪他相亲。

    “你站在这儿发什么呆呢。”晏昼细心地帮他擦掉脸上的雨水,随后又八卦地凑近他,“刚刚抱你的,是你的相亲对象?”

    林听听他说的莫名暧昧,连忙解释道:“不是抱,是我刚刚差点摔了,沈先生扶我一下而已。”

    “真的假的?”晏昼一脸不相信,“扶着扶着还能扶到怀里?”

    林听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他只能抬起手去捂晏昼的嘴,捂又捂不到,最后只能转过身独自生闷气。

    晏昼笑着,伸出手指戳了戳林听鼓起的脸颊:“不逗你了,我在对面观察了好久,不得不说你姐这次介绍的这个,长得真挺帅!”

    林听一听,回过身问道:“长什么样子?”

    “个子高高的,瘦瘦的,皮肤也很白,我当时第一眼还以为是那个明星呢。”晏昼说,“你俩聊什么了?我刚看你一脸落寞的,跟舍不得似的。”

    林听掐住晏昼的胳膊,毫不客气地拧了一下,接着在对方的哀嚎声中回答:“也没聊什么,就是要走的时候,他问我要不要和他结婚。”

    “啊——啊???”晏昼高亢的音调突然来了个急转弯,“他真这么说?”

    林听点头。

    晏昼托着下巴,手指蹭蹭自己的下颌角:“以我的经验来看,这人要么是想骗你,要么——”

    他低下头,对上林听的眼睛。

    “是对你一见钟情了。”

    简短的一句话灌入林听耳中,却震撼的他半天没回过神,林听感觉自己的嘴角颤抖几下:“不、不可能吧。”

    一见钟情?

    对他?

    开什么玩笑。

    他连对方到底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林听整个人乱得快炸毛了,他不断地用围巾蹭自己的脸颊,试图找到点合理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