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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赘后,小夫郎破产了 第94节

    大弟长大了,成了一个能为家人遮风挡雨的人,可是,不知怎的,她脑中出现了那个不懂事的大弟,一个每天关着门,一心读圣贤书的大弟。

    人真是奇怪,季子漠不懂事时,季兰绝望的抛弃了所有,季子漠现在扛了家,把一家子人护在并不宽广的胸膛下,季兰又有些想哭。

    另一条小巷中,季子漠和齐玉站到傍晚才等到大一四人,中途有人走动,两人就面对着墙,或者是站在树后。

    季子漠想骂人又想笑,没想到穿越到古代还出名了一把,在桑农县都快成明星了,讨论度直线上升。

    随大一进了院子,不需要他开口,几个人就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

    “有人故意把火往你们身上引,不过我们还不知道是谁,等打听到了再告诉你。”

    季子漠:“不用,我知道是谁。”

    齐玉显然也想到了,无声说了个郭字,季子漠点点头。

    大四追着问是谁,季子漠没说,问道:“有人说董家吗?”

    齐家和董家前后脚招赘,董家的赘婿还不如齐家的,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是一回事,只不过是齐家没落了,董家依旧富贵。

    大一:“有说董家的,不过大多都是说你夫郎的。”

    大二:“董家的赘婿昨日从马上掉下来,说是摔断了腿。”

    季子漠第一反应是董寒玉动的手脚,不过此事与他无关,季子漠懒得多想。

    大三讨好道:“大哥,嫂嫂这事你打算怎么办?我可以帮忙。”

    季子漠嫌弃的把大三的脑袋推到一边:“别套近乎,小小年纪就惦记上我们家季丫了,想的美。”

    又问:“县里的人最近都是怎么说县令的。”

    大一:“说县令好,公正廉明。”

    “说历来都是有钱的花钱买人头,或是雇人,这次县里大户家的哥儿都逃脱不了去边塞的命,上下几百年都没见过这么廉明的清官了。”

    “说是郭县令的辞官文书已经写好,我听县里有人说,要是上面真的黜免了郭县令,他们就写万民伞。”

    把县城里的风风雨雨说完,大一到大四齐齐的望向季子漠:“季大哥,你说坑银子这事和郭和郭县令有没有关系?”

    季子漠:“你们说呢?”

    “我们原本觉得应该没关系,哪里有人会为了钱不当官的,当官不是有源源不断的钱?可是刚才说到万民伞的时候,季大哥你脸上都是嫌弃。”

    季子漠用肩头撞了撞齐玉,笑道:“这几个以后不容小觑。”

    冲四个人说:“哥几个,以后苟富贵莫相忘啊!”

    第84章

    四个小的也嘻嘻哈哈的和他闹,说肯定把他忘了。

    “季大哥,你还没说呢!这事和郭县令有没有关系?”

    季子漠含糊道:“没有证据的事我怎么能胡说,我是怕你们几句话把我告到郭县令那里了。”

    四个小的生气的说他看低他们,对上季子漠含笑的眼睛,想明白了。

    “季大哥你说个话真绕。”

    这话不就是说不相信郭县令吗!

    季子漠把齐玉送回季兰处,说去外县书写碑文,一个双方都知道的假话。

    齐玉知道他在说话,季子漠也知道齐玉知道他说话,仿佛谎话不拆穿,就不算是谎话,不需要面对是非对错。

    齐玉懂得季子漠的谎话,季子漠也懂得齐玉的背后追随。

    季子漠从前是个不管旁人死活的人,变成如今这副善良大度的性子,他自己都觉得诧异,可偏偏杏花村这次的嘴脸让他彻底恼了火。

    真诚对人反遭怨怼,那就别怪他来硬的,此时和刚回杏花村大有不同。

    那时季子漠想着要在杏花村生活,秉承着和气生财,用和气的法子解决问题。

    现在成了全县公敌,不说杏花村,就连山明水秀的桑农县都不再适合居住,还不如三下五除二把钱要回来,远走他乡。

    还就不信整个大笙没个落脚的地方了。

    对于杏花村的人来说,这一天让人终身难忘,平日见人就笑着打招呼的季子漠彻底变了嘴脸。

    他走到人群中,揪住正在说话的钱七赖,一路拖拽到清水河,揪着他的头发按到了河水中。

    什么话都不说,什么话都不问,只发狠的要人命。

    钱七赖四肢挣扎着,浑身被死亡的气息笼罩着,季子漠单膝跪在地上,终是开了恩,把他的头从水里提出来。

    如恶魔低语般的问:“我家门上的黑狗血是你泼的。”

    话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钱七赖大骂着:“你他娘的季子漠,就是你祖宗我泼的,我家......”

    他家三个哥儿啊,都许了人家,聘礼收了不少,现在全都被拉走去边塞。

    钱七赖原是没想泼的,就那晚心里不痛快喝醉了酒,遇到了赵傻子,想着揍揍赵傻子出出气,谁知道那条黑狗上来就咬了他的小腿。

    钱七赖平日给人杀猪,腰上长挂着一个小臂长的刀,当下就把黑狗剥了皮。

    腿上疼的他脑子发晕,想想倒霉事,越想越生气,凭什么自家三个哥儿一个都留不住,季子漠的夫郎却提前得了消息,招了个神童做夫婿。

    当时的钱七赖脑中就浮现了四个字:以权谋私。

    活该齐家的那个亲戚被流放。

    被酒醉后的怒意支使着,直接一盆发黑的狗血泼到了季家门上。

    当一次次被按到水中,钱七赖想不明白,为什么就泼了一盆狗血,好脾气的季子漠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不明白,杏花村其他的人也不明白,钱村长被人拥着到了清水河旁,又是惊又是恼,直接上去拽季子漠。

    季子漠给面子的松了手,众人松了口气时,季子漠慢悠悠的站起身,一脚把钱七赖踹到了河里。

    吓的杏花村的人又是惊慌失措的去捞人。

    季子漠冷眼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忙活,钱七赖今日这一遭,是因为那黑狗血,也是为杏花村的人受过。

    自从那日回村后,一个个狼心狗肺的眼神就够他恼火的,他忍了下去,偏偏钱七赖又要主动找事。

    钱家是杏花村的大户,一脉同枝,哪怕有钱村长的呵斥,还是有几个钱姓人扑向季子漠,季子漠动了动脚尖,活动了下手腕。

    打架这事,有段时间没做了,还真是让人想念。

    空中一支利箭来的措不及防,直直插入泥沙地中,顷刻间,吵吵闹闹的河边寂静无声,唯有清风吹动波光粼粼的水面。

    季子漠顺着箭来的方向看去,一棵杨树只有小儿环抱的粗细。

    季子漠抽空想了下,也亏得齐玉瘦,要是胖一些,怕是遮不住了。

    打架狠厉和真的要人命是不同的,深插在地上的箭身,箭羽轻晃着,刚才要教训季子漠的几人,像是被人定固住,没了动作也没了话。

    “我不想找事,回到杏花村也是和大家安安分分的,你们说借钱,我二话没说就拿了银钱出来,自认对大家做到了尽心尽力。”

    “可是你们呢?因为莫须有的事就对我们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你们给我记清楚,是你们欠我季家的,不是我季家欠你们的。”

    “你们自己摸着良心问问,别说齐家没有提前得到消息,就算是提前得了消息,这事又与你们有何干?多一个齐玉,是能替换下来哪一个哥儿?”

    “我同情你们骨肉分离,不和你们一般见识,可你们倒好,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

    季子漠话说的重如泰山,犹如把全村人的脸摔在脚下踩,钱村长听的心惊肉跳,大喝一声季子漠。

    季子漠给面子的住了口,从袖子里掏出一沓提前写好的欠条:“原本这钱我不急着收,也想着大家一个村里,可要可不要的,现在,要么把钱还了,要么给我补上欠条。”

    明明已经开了春,季子漠却又让他们过了一次严寒冬天,一个个面色惊恐的看向那沓欠条。

    “我们没借。”

    “我们没借,没欠条我们不认。”

    他们没想着赖账,只是,只是人没了,钱也没了。

    人和钱都没时,他们也没想着赖账,要不然怎么能抬得起来头。

    可是有了齐玉的事,有些人发现无论还不还钱,他们的头都能抬的起来了,季家成了过错方。

    有些想还的,看到旁人如此想,自己想着还账反而成了傻子,谁不想家里多些银钱,谁想把债务背在身上。

    季子漠似是被他们的无耻气笑了,挑眉道:“你们是和我耍无赖?也行,要不咱试试看?”

    “现在我把话放这,今日是我让你们补欠条,日后是你们跪着求我接银子,你们信是不信?”

    钱强当了几十年村长,从未见过如此失控的局面,他额头青筋跳动,怒的在原地打转:“你们闹什么,到底想干嘛!”

    季子漠耸耸肩:“村长,我真不是找事,村里人找我借钱,我把最后一文钱都借了出去,现在找他们补个欠条,不过分吧?”

    “其实不补也行,我算过,最多吃点亏,八百两的帐我卖五百两,就怕到时候旁人连本带利的收,大家伙吃亏。”

    村长双目瞪的浑圆:“卖什么账?”

    季子漠:“我没能力收账,自然是找有能收账的人来,刚巧,在县里认识几个收账能力不错的人,想来你们应当听过,叫什么桑农县反四少的。”

    “哦对了,这些钱就是和他们合伙做生意赚的,他们还等着和我继续做生意呢,我这本钱没了总要解释解释,他们最爱赚钱,到时候八百两的帐卖五百两,肯定抢着卖,说不定能还能卖个六百两。”

    说的好听是反四少,说的难听就是畜生,连三岁的孩子见到了都要躲开。

    季子漠话落,杏花村的人皆是怒目而瞪,村长手指颤抖的指着季子漠,嘴唇合动难以言语。

    此时才算看出来,季子漠回来这一趟,已经打了撕破脸的主意。

    村长连说了几个好字,心狠如此,心狠如此,杏花村可是生他养他的地方,一个人连自己的根都能丢弃,以后走的再远又如何。

    季子漠的威胁在前,村长的施压在后,杏花村的人一家家上前按了手印。

    季子漠把欠条潦草的塞到袖口中,夕阳下,他面不改色的转了身。

    云薄雾淡,人群后不知哪个妇人喊了声:“我们也并无对不起你。”

    “杏花村没有对不起你季家,你有消息为何不能透漏一二,季子漠,我给你们家季丫塞过多少吃的,你怎么就不能说一声,我的儿啊,还有两天就要成婚了,只有两天啊!”

    “儿啊,娘不该,不该舍不得你多留了一年。”

    橘红的夕阳中,衣服布料陈旧的妇人从胸腔里发出哭声,哭到无力,哭的跪坐在清水河的岸边,如枯树皮一样的双手垂在大腿上,怪着老天,怪着季子漠。

    季子漠脚步顿了下,随后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