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既然你执意留在这里,有些事我得明确告诉你,除非我是出于自愿,其他时候你不能对我动手动脚。”付乘凛凝眉沉思了一会儿,而后着重强调道,“特别是我睡着了之后,明白了么?”

    付乘凛是真的困了,刚说完这一番话,便随手把已经睡着的小家伙塞到了埃蒙怀里,后脑勺刚沾到枕头上,便睡了过去,甚至连埃蒙是否同意他的要求都没来及得追究。

    另一头,埃蒙呆呆地站在原地,几乎不敢相信付乘凛就这样接受了他。

    直到时间过去良久,他才从这场巨大的惊喜中回过神,唇边泛起一丝甜甜的笑意,随即凝视着不远处已然入睡的配偶,深藏于眼底的晦涩情愫几乎要从眼眶溢出。

    思及上一次对方的责备,将小家伙放回摇篮后,他还细心地替自家幼崽掖了几下被子,才放心走开。

    “乘凛,你睡了么?”

    看着近在咫尺的睡颜,轻嗅着空气中熟悉的气息,埃蒙不由得深呼吸了几口气,声音低低地试探道。

    时隔半个月,他终于再一次与心心念念之人同眠,一时间竟觉得有些不真实。

    而沉浸在漫天欢喜中的他,脑海中忽而响起配偶刚刚的警告,伸到付乘凛脸颊上方的手,硬生生地僵在了半空。

    “只轻轻地碰一下好不好?”

    隔空抚摸着浓密的墨色睫羽,埃蒙喉咙滚动了几下,白皙的拇指不自觉地轻贴着那柔软的耳垂。

    似是要将对方的体温彻底融化为自己的一部分,手中的力道极致迂回婉转地捻按着,直到那只耳朵逐渐发红发热,温度比其他地方高出一倍,才依依不舍地放下。

    随着时间的无声流淌,意识到指间弥留的余温正在迅速流失,琥珀色的瞳眸里霎时闪过浓浓的遗憾。

    不够。

    还不够。

    想要更多。

    视线倏而扫到某个地方,再也无法移开,那处于蛰伏状态的身下之物,尽管被掩藏在层层衣料之下,却散发着比对方其他地方更浓郁的气息。

    如果是那里,是否会留得更久?

    心中积压的渴求在温度持续下降的指腹间,变得越发强烈,挣破了理智的樊笼。

    埃蒙喉咙一紧,用食指缓缓挑起衣物边缘,随着青年身上束缚的悄然褪去,那里的风景逐渐暴露在他的视野之中。

    继之前的事故后,埃蒙不可避免地又一次经历了血液逆流,只不过这一次他已然有了经验,至少能够在血液涌上呼吸道的瞬间,及时遏制住那股冲动,从而勉强止住流鼻血的惨状。

    犹在睡梦中的付乘凛,忽然间被一股流窜的异样惊醒,某个上下起伏的身影赫然落入眼帘,急促的喘息一下又一下地扑打在他的皮肤上,灼热的激流随之虏获了他的感官。

    “你他妈的敢乱来试试?!”

    付乘凛急忙逮住那颗试图下潜的头颅,发了狠地往外扯,手背上的青筋因着他的用力推拒凸起了虬结的弧度。

    “乘凛,我这里有点难受。”

    此时的埃蒙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噙着湿润的碎光,火热的身躯紧贴着付乘凛曲起的小腿,难耐地蹭动着。

    为了自证无辜,他甚至从唇齿间探出半截殷红的舌尖,试图将这次的过错归咎到某个不具备自主意识、无法思考的无辜器官上。

    “我今天说的话你是半点不听?!”

    对上那张矜贵中透着一股媚意、引人垂怜的脸,付乘凛却不为所动。

    埃蒙一怔,慌张地解释:“不,不是的,你说的话,我都有好好记着。”

    “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哪点像是听进话的样子?!”

    察觉小腿上的危机,付乘凛脸色募地阴沉下来,利落地扇了对方一个耳光:“你就不能清醒点!口口声声说我是你配偶,在我看来你不过是把我当成了你发泄欲望的工具,从头到尾你根本就没有问过我的感受!没问过我愿不愿意!还是说你以为这样做,我就能爱上你?或是离不开你?那我可以十分明确地告诉你,我他妈的不喜欢你!我他妈的恨不得你滚出我的视线!只要我想离开,我……”

    “别说……”

    听着付乘凛夹枪带棒的否定,埃蒙身上的热潮尽数退散,源自心底的恐慌使他大脑一片嗡鸣,本能地捂住了对方的嘴,生怕对方接下的话唤醒渊底的梦魇。

    “你他妈……”

    付乘凛正要使劲掰开脸上的手,下一瞬,温热的液体打在了他的鼻梁上,紧接着,那液体如雨点般打在他的颊边,他的脸上,也打在两人指节相交的缝隙里。

    “乘凛,不要不喜欢我……也别抛弃我……好不好?”

    埃蒙无法接受他的信仰,他的配偶,他的所爱否认他的爱意,更无法接受就此失去对方,甚至对他弃之不顾。

    那掺杂着几许哀求的哭腔,既像是从远处飘来,又像是贴在耳边,连同那垂直下落的泪珠,打湿了付乘凛戛然而止的思绪。

    “……”

    付乘凛目光错楞地盯着头顶上方的泪人,几分钟前还在耍尽心思占他便宜的帝国皇帝,这一刻,却在毫无形象地啜泣。

    神情复杂地观察了半晌,对方不但没有停歇,反倒跟一个泪失禁的孩子似的,越哭越来劲,泪珠连绵不断地从那通红的眼眶里溢出,更有几滴溅在他的眼皮上,好似他才是那个不可饶恕的恶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