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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第一百一十九章居心叵测

    次日。

    凌彻依旧盯着花朝服药后方上朝去。

    而花朝依旧在他走后将香囊拿出,把药汁尽数吐尽。

    :“公主,这若是被王爷知道,可怎么了得?”萤儿为她揉着后背,担忧道。

    花朝喘了口气,看住她:“你若不说,王爷怎会知道?”

    :“奴婢自然不敢告诉王爷。”萤儿嘟着嘴道。

    花朝笑道:“这不就结了,还愣着做什么,快给我梳妆打扮起来。”

    :“是,外头轿子都已备好了。”萤儿说着,手指在如云乌发中翻飞,不多时便盘出一个栩栩如生的鸾凤凌云髻来。

    花朝满意的点头:“手艺愈发精湛了。”

    :“这要多谢云姑娘呢,是她指点了奴婢。”萤儿笑道。

    花朝诧异道:“哦?她还有这般巧手妙思,真真是个多才多艺的女子。”

    正说着,傅云珠从外头走来,闻言笑道:“这是谁能得姐姐这般夸奖,妹妹倒要见见。”

    :“你猜。”花朝笑道。

    傅云珠愣珠住:“这叫妹妹从何猜起?”

    :“姑娘,公主夸的就是你呀,还要怎么猜?”萤儿笑道。

    傅云珠亦笑:“萤姐姐又拿我开心呢。”

    :“我要出去一遭,妹妹随母亲用膳吧,母亲若是问起我来。只说过会子就回来了。”花朝在髻上簪了只宝蓝流苏钗,髻后并排压了几朵镏金海棠花,一只火红的珊瑚玉镯笼在皓腕上,越发衬地肌肤盛雪,淡淡嘱咐道。

    傅云珠应道:“是,姐姐早去早回。”

    花朝拢了白狐裘在身上,扶了萤儿的手走出门去。

    冬日薄薄暖阳照着漫天素白。

    二门外。

    小安子领着四个内侍恭候。见花朝过来,齐齐跪下道:“奴才等参见公主。公主千岁。”

    :“走吧。”

    荣亲王府坐落在京都最南边,当年先皇怜惜胞弟,封府建衙之时随他挑选可心之地,荣亲王独独选中芳沁园,为的是清幽而又远离京中喧闹。幼时,花朝曾随先皇驾幸芳沁园,对园中那株上了百年的柿子树格外青睐。那日正是中秋佳节,一个个滚圆的红柿子如同一盏盏的红灯笼挂在树梢。

    这些年,荣亲王在封地鲜少回京,这月初方才到京。

    :“公主,到了。”

    轿外小安子轻声道。

    花朝醒过神来,缓缓迈步下轿,映如眼帘的正是先皇御笔“芳沁园”遒劲有力地楷书三字依旧鲜亮如初。仿佛刚刚写就。

    :“公主。”萤儿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道。

    荣亲王身穿一件玉色锦袍在门口迎着,拇指般大小地明珠安静垂在锦袍上,紫金王冠在早起的微光下熠熠生辉,眼神幽远,看不真切。

    花朝快步走上前去,屈膝行礼唤道:“皇叔。”

    :“快起来。”荣亲王细细打量着花朝。叹道:“皇兄诸多子女,唯你和煦最肖他。”

    花朝强笑道:“人皆言皇叔和父皇宛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样说来,花朝亦肖皇叔。”

    :“你本是我嫡亲侄女,安有不肖之理。”荣亲王淡笑道。

    花朝应道:“是。”

    :“来,随我到书房吧,我早就料到你今日必来。”荣亲王边说边率先走进园子。

    花朝深吸一口气随他进去。

    :“咦,那株柿子树因何不见?”花朝立在书房内向外看去。

    荣亲王淡淡道:“枯死了,自你父皇去后,那株树也渐渐枯萎致死了。”

    :“那树?”花朝涩涩道。

    荣亲王深深看着她:“那树是你父皇亲手所植。”

    素雅的书房内一时沉寂无声。

    片刻。

    花朝悄无声息的冲着荣亲王俯身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荣亲王脸上还是一派的温和。

    花朝凝声道:“琛儿是煦唯一的骨肉。他母亲岚若往生之时将琛儿郑重托付给我。我自问对他尽心尽力,这些年我们过地无风无浪。求皇叔成全,让一切顺其自然,不要刻意为之。”

    :“你把他教养的很好。”荣亲王眼神越过她,望向远处。

    花朝抬眸看他:“我只盼着他在没有仇恨的乌云下平安无忧的长大。”

    :“可他背负着澜氏中兴的所有希望。”荣亲王沉声道。

    花朝无力的分辨道:“可皇帝,是璟儿。”

    :“难道你打算要一个傻子在皇位上做一辈子的傀儡吗?”荣亲王冷冷笑道,半晌又道:“我不得不说,凌彻这一招棋下的很毒却很好,不仅使你断了扶琛儿继位地心思,更将大权紧紧揽在手里。”

    花朝颓然道:“皇叔既然知道一切,就该明白琛儿好端端的长到这样大,是多么不易的事。”

    :“你是皇兄最爱的孩子,也是你,让皇兄死不瞑目。”荣亲王淡淡指责道。

    花朝脸色变得愈发苍白,两行眼泪无声地流下来:“那皇叔希望我怎么做?将这一切告诉琛儿,然后眼睁睁的瞧着他杀了凌彻,或者凌彻杀了他吗?父皇果真爱我,怎会将我放到这样进退两难的地步,当年立下遗照将我嫁给凌彻,为地不就是保琛儿一命吗?”

    :“你既清楚,就该不惜一切完成你父皇的遗愿。”荣亲王丝毫不为其所动。

    花朝惨白的面上浮现几缕讽刺的笑意:“皇叔们既然一心要完成父皇的遗愿,何不放手与凌彻一搏,是生是死都非花朝能做主,为何将希望寄予在一个不足年岁的小儿身上?”

    :“你!”荣亲王微有薄怒。

    花朝站起身来看住荣亲王,冷然道:“今时今日,皇叔们方知要完成父皇的遗愿,九年前凌家设计害了煦之时,皇叔们为何不慷慨陈词位煦平反?五年前凌家逼迫允退位之时,皇叔们又在哪里?”

    :“我等懦弱了太久。”荣亲王没了方才咄咄逼人之势。

    花朝定了定心道:“如今皇叔们要奋力一战了吗?花朝无兵无权,亦无野心,便是皇叔们击败凌彻,花朝也不敢断定来日登上皇位的定然便是琛儿。花朝言尽于此,是鱼死网破还是顺其自然,皇叔们自己掂量,日后琛儿不便多见皇叔们,还请见量。”

    她转身欲离去,又回头道:“皇叔们若无事,尽快返回封地吧,我会劝凌彻暂缓缩减诸王封地一事,皇叔们亦不必以此为借口擅动事端,就算皇叔们执迷不悟,我和琛儿亦不会将自身牵扯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