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亓官小姐,您慌张什么呢?是害怕
亓官清也衣锦还乡,荣归故里,顺道把宣清鸾彻底拐回家的事情,早已传遍茗风山庄。 浩浩荡荡的车队,照亮了暗寂的山谷。全庄上下,都为二小姐和叁少爷的归来做准备,反主为客,很是隆重。 久居双礁岛的亓官厉,这几天因为宣家的事情,飞回国内,暂居在哥哥生前的茗风山庄。亓官清也对他并不熟悉,幸亏宋津利用留在山庄里的柴家人悄悄检查了房屋和庄园天地,确保无遗留问题,才安心下来。 “我看到直播了,你们做的不错。”亓官厉戴着多边形眼镜,金色的眼镜链垂在毛衣上,笑容和煦,与向来威严少语的亓官肃形成了鲜明对比。 宋津接着问, “二叔公,那您还会去宣家吗?” “除非他们请我,我是不会去的,基地建设还需要我帮忙。至于清也……”亓官厉缓缓说来,语调平稳,只是多看了一眼她,“以后有大事了记得找我,还去那个军队驻地联络办,找文秘书,走私人通道。” 亓官清也都拿不准自己能和宣清鸾过几天,老一辈的已经觉得他们半只脚已跨入婚姻殿堂,就差给大家送婚礼请柬了。 她有些忐忑,可目前亓官厉是最可靠的长辈,让她在一连串的冲击中站稳脚跟有了底气,这可不是宣升元能比的。 “嗯,叔公,我们记下了。” 亓官厉扶了一下眼镜,把话说的意味深长,“别想太多,你们好好学习,以后人生路还长,一时的兴衰荣辱算不了什么,更何况外界的评判呢?沉下心忙自己的事就行了。” 风言风语传遍江都上层圈子,什么兄弟争一女,未来公婚……本来离谱出奇的事情,越传越癫,赶着买长相依股票的,顺带投资秦家其他公司还不止,甚至已经有人开始问宋津那几个初创项目需不需要注资,把他的电话都打爆了。 亓官清也作为女主角,手机碰都不想碰,天天99 ,从早忙到晚,还焦虑失眠,第一次喝起了咖啡。 她的确能捞一笔巨额的有形和无形资产,毕竟沾了光的宋津都被人排队跪着舔,可这形势明显不对,所有人都失了智地在赌,赌两家结婚,宣家和亓官家再度联合,赌半路回家宣清鸾能“打败”昔日的独苗宣修凤。 当初为秦家办理收养手续的一批工作人员,对秦安不照顾也不虐待的几任丈夫,沾亲带故,全都鸡犬升天。赌吧,也许不会让人失望! “我已经找人联系上博大和天顶大了,让他们少让学生宣传这些事情,你们可以安心学习。” 亓官清也喜欢靠谱的沉稳,她混沌的世界急需有人指引自己,而不是拉她一起下地狱:“谢谢叔公。” “嗯,有我在,你们不用太在乎他人眼光,干自己的事。” 灰白头发的老人闲靠在椅子上,檀木桌前白玉瓷杯,绿叶袅袅上浮,茶香盈室。 他品了一口茶,“这茶叫禹川金。我祖母的祖父,你们往上数应该有快十代了,当年重建开发禹川市时,无意买下的一个山,后来在土地调查中被认定最适合种茶树,其中有一棵茶树出产的茶叶与众不同,那棵树是亓官家独一无二的茶叶来源。” “因为只有我们家有,被我们几代家主下令保护,珍贵的禹川金才能活过一次次大建设和区划改革,”亓官厉捧起莹润的茶碗,用杯盖撇去浮沫,“这是我们才能养出来的奇迹。我哥应该没让你们喝过它吧?这几天尝尝。” 他似乎怕兄妹俩被自己的气势吓到,努力把严肃的事情说得轻松点,“只有得到过足够珍贵的,才会看清自己想要什么。” 宋津颔首,不见之前在宣家的激愤,而是一脸平静,“叔公说的对。” 兄妹二人出来后,没有回房,而是去花园散步聊天。 现在还有人睡得着吗?无人安眠。 “清也,你听说过州华联大学生分尸案吗?前几天,警方宣布是失业男子报复社会进行谋杀,拐走医院门口的一名男大学生,杀害并侮辱尸体。” 宋津忽然开口,眼瞳乌黑没有光芒。 “不是他,绝对另有其人。” 亓官清也拽下一朵红玫瑰,揪起一片花瓣,就往嘴里送。 宋津也伸手拽了一片红瓣,放入口中,吃下去后继续说道,“那名学生和钱木怜有关系,家里并不普通,因此钱木怜和她妈现在都在医院。苏何玄和那个表哥来看她们的路上,出了车祸……” “天不容苏家,死了吧,我们不会收尸。”亓官清也说不出玫瑰花是什么味道,但香气扑鼻,勉强可以下咽。 “太过巧合,一般都是人为!!!” 宋津见妹妹心不在焉,提高音量,语速也随之变快,“院之炎是宣家人,我们没想过让苏家全死,他们更没有理由,你真相信这些都是偶然?” “不,偶然的必然而已。” 亓官清也漫不经心把玩着手旁的玫瑰,“因为开启了一个偶然,逻辑链自动运行。可现实是巨大的混沌无规律系统,多个因素相关,引起的后果是灾难性的,并不奇怪。” “又或者,真有想让苏家死的人,”她笑笑,并不是很在意,毕竟这些与她无关,“他也顺应了这个趋势,推波助澜,坐收渔利。” “你没发现吗,这些花园里的花都按亓官星的要求换了品种。” “看出来了。” 她撇下无趣的花,和哥哥往前走着,不久走到庄园的边缘地带,他们童年时的秘密基地。 “那几棵老树,也争不过新移栽的树,”宋津接着说,“几年前还空着呢,现在长得很快,绿油油的,花看上去也漂亮,就是周围都是光秃秃的,有了棵新树,怪看不顺眼的。” 那棵新树,就坐落于曾经的一片荒地上。 “园丁种的?” “是啊,而且看地方很空就种了,说可以储蓄地下水加强下渗,让花园的土更湿润一点。” 亓官清也越瞧越奇怪,“不,那棵树不对劲。” 那一棵树,独立于灌丛荒地之中。安排的太难看,更显刻意。 自从他们走后,偌大的庄园,只有宋婉仪和亓官星,这两人又不是狠心的主,很难说不会被人糊弄。 她走近一看,好像是一棵……苦楝?花期已尽,树上都是黄绿的果实。不适宜的气候,不精心的打理,使得这些果实矮小稀少,叶子蜷曲,萎缩在热闹山林的一隅。它在高爽清朗的秋天煎熬地活着,日复一日等待彻底崩塌的时刻。 此时的空气水份尚足,亦不显得湿冷,因此她呼吸明确受到自然以外的影响,慌乱而急促,咽下曾经掩盖的麻木。 它不是江都市的原生树种,气味独特,怎么会有专门打理园林的人想种? 涉及兴趣爱好的领域,亓官清也大脑里的警钟突响。 仿佛是有人刻意利用她这一点,登堂入室,赤裸裸地挑衅自己,丝毫不在乎后果。 他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此大费周章地折腾,只是想移栽一棵树吗? 十七年的人生里,有谁躲在暗处一直“惦记”她? 苦?楝? 苦楝、苦楝…… “谁要栽的,”亓官清也脸色苍白,“我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