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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确实很难查,单凭姜钦在姜琨眼皮子底下这么多年都没露一点风声,可见他行事之慎密及遮掩功夫之了得。 所以裴文舒干脆就没在姜钦身上下手。 这么一个城府深沉、隐于暗处已成习惯的人,只怕身边一有些什么风吹草动就很容易引起他的疑心。 打草惊蛇,反而不美。 裴文舒直接放弃了他,转往另一边,死盯着那三个老将挖。 明面的信息,其一,这三员老将父祖都是姜氏家将,对青州忠心耿耿,对姜琨也忠心耿耿,后者最起码表面是这样的,故很得姜琨信重,实掌兵权。 其二,他们三人和公孙绍关系都不错,常有来往。 当然,这也说明不了什么,毕竟曾同为老侯爷心腹多年,有交情太正常了。 裴文舒遂下令重点放在这三员老将的府邸家中,全力查探。 这三个府邸,或多或少都放了些眼线,现在全部启用,或哄骗或逼诱,或回忆或打探,配合着里外一同使劲。 这样下来,是有效果。 最初得到的是一些很表面的消息,就是老将当年对老侯爷非常忠心,粉身碎骨在所不辞,主从皆相得,有挡箭有坚信等等的诸多事例。 接下来,开始有一些听着似乎有些微妙的。不说犹自可,这么一提,再对比一下,这几个人对现任君侯仿佛是少了那种慷慨激情。其中一个叫贾布的,由于性情粗犷,他表现得就比较明显,从前每得老侯奖赐总爱高兴豪饮一场,但老侯死后,却渐渐少了。如今提起,那个退出府的老仆才恍然,曾经主人是个极好酒的。 当然,上述的都不是佐证,人家也可能年岁渐长,人沉稳懂得保养也不奇。 这类消息越挖越多,看着隐隐微妙,但完全说明不了什么。 裴文舒很沉得住气,只命继续查探。 终于在一个多月后的一个大雪天,他得到了一个比较确切的消息。 “诸位,且看。” 裴文舒情绪明显比平日高,话罢将新整理好的一叠讯报往前一推。 卫桓先看,姜萱就在他身侧,也侧头看去。 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裴家探子终于在贾家一个被排挤出府的小管事嘴里挖出了一个重要消息。 十年前的的一个夏夜,有一个黑斗篷连续过府来寻,那段时间主人心事重重。 黑斗篷第一次来的时候,走的靠近后巷的一处小侧门,穿过偏僻的内巷直达小花园。 当时他和几个同好正躲在那边的空屋子赌钱,听到动静悄悄往外窥了一眼,见有人,赶紧从另一边钻狗洞回去上值。 那会他还不大把这事放在心上。 谁知当日在花园洒扫的人全数不见了。 他吓坏了,因为他也是粗使,不过他不是扫花园,而是扫隔壁的甬道。无独有偶,当时他一个搭档去茅房回来,速度意外地快,却脸色青白仿佛受了大惊吓。 距离甬道最近的茅房,需穿过花园。 当时莫名其妙,但隔日知晓花园粗使全部失踪的事,他也骇了。 他过后小心打听了一下,不单单花园,就连那时间段在小侧门附近经过的几个人,也莫名不见了。不过由于人少且不集中,所以不起眼。 他吓死了。 好在他们当时赌钱是偷偷去的,没外人知道,几个同好死死闭紧嘴巴,最后有惊无险。 这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最后在重金加独孙的威胁下,这名老仆透露了当时去茅房那个搭档的姓名。 “说是一个黑斗篷。” 和前头老仆的话完全吻合,裴文舒说:“他家主人当时神色震惊且急又带为难。那黑斗篷揭下兜帽,是个十五岁上下的少年,极俊隽,是个贵公子。” 说着,他将一个工笔画像递出,姜萱抬头一看,画中人时曾相识,和十年前的姜钦有五分相似。 裴文舒当然不会认不出,神色变得淡了些,他说:“贾布随即喝令亲卫,将花园所有伺候的人堵住嘴押下,悄悄处理了,包括侧门的。” 幸好那人才进小花园,前头又有一座假山挡着,看不到他,他这才慌忙退了回去。 和死神擦肩而过,因此印象格外深刻,事后这人都不敢继续呆在府里了,找了个时机将攒的银子送出,让家人把他赎回去。 不过没多久,贾布心事重重的状态就消失了,他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而那个侧门却渐渐荒废了,锁死了封着,巷子也堵了一边,也就没人再往那边走了。 但其实不是这样,那老仆由于自身缘故格外关注那边,另外,他赢来的钱都是藏在那个赌博的空屋的,数额不少,他总得偶尔去看看才放心。 于是他就知道这封门有点猫腻,他见过贾布亲卫队长私下从这门缝掏过什么,仿佛是蜡丸之类的小东西。 他这才知自己又撞上大秘密了,吓得魂飞魄散,当下等亲卫队长走后,他将银子全部掏出,钻狗洞回去再也没来过了。 没再见过也没关系,已经可以确定贾布是投了姜钦了。 “另外还是这个吕德,虽无明确佐证,但他十有八.九也是投了姜钦的。至于最后一个梁汤,……” 这人府里没放什么人,查到的东西更少,裴文舒沉吟片刻:“在五五之数,不能断定。” 不过按此人性情,他直觉,姜钦应也将人拿下来了。 “三占其二,或其三。” 卫桓将讯报递给众人传阅,他屈指敲了敲长案:“贾布三人,麾下亲信兵马愈十万。” 加上姜钦从姜铄手里接过的三万,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张济沉吟良久,道:“阳信侯心腹臣将及亲信兵马众多,姜钦一直没有任何动作,想来,他觉得实力尚有缺。” 这一战是动手的最佳时间段,可开战以来,姜钦始终不见任何动作,显然他是信心不足。 卫桓淡淡道:“既然如此,我们就给他添些实力。” 所谓实力,其实就是兵马。 这个策略很对,众人赞同,只是这增加兵马该如何增呢? 大家都是统军的,个中门道自很清楚,唯有是军中另一个大将出了什么意外,无法继续掌兵,于是他麾下兵马就暂时换个人带着。 就比如之前的姜铄。 卫桓并没有想太久,顿了顿,他和张济对视一眼,吐出二字。 “娄兴。” 所有大将之中,娄兴最微妙,因为他正被姜琨忌惮着。之前姜钦接掌姜铄手中兵马,就是钻了这个空子。 不过娄兴不能战死,他情况有些特殊,他是是带着兵马来投的,虽兵卒几经替换,但一旦他战死,为安抚姜琨也得将娄家人提一个上来顶上。 所以娄兴不能死,他得是伤卧几个月,伤愈后就能重新掌兵。 这样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