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
。 薛照文见她面有不悦,疑惑的问道:“娘,你这是咋了么?” “哎……”薛田氏深深叹了口气:“原本想着你哥哥他这么多年一直在读书考功名,家里的事情你爹便会一心一意的交给你打理,不过看今天这样子,不妙啊。”她白日里温和柔美的眼神完全不见了,一弯柳眉紧蹙着,眼睛里满是不忿。 “娘,这咋哩么?田里的事情这么苦,哥哥愿意管就管呗。” “你个不长进的!”薛田氏狠狠的戳了戳儿子的脑门子,满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儿:“你知道这梨子是咋来的?” “咋?” “你爹托人从江南带来的贡梨,给了老太太七个,结果老太太留了六个给他薛照文,你瞧瞧,都是重孙子,老太太什么时候这么念过你?!” “哦……”薛照文耷拉了脑袋,嘴里的梨子有点儿咽不下去了。 “所以啊,照文。”薛田氏见儿子这样,心里有些不忍:“为娘出身穷苦人家,只能在薛府给人当妾,太太死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老爷有给为娘扶正的意思,为娘也知道,我小门小户出身,想要扶正,这辈子是不可能了,不过你可不一样,你可是你爹亲生的孩子,有哪里比不上他薛照青。” “娘,可是……” “行,别可是了,你好好做你的事儿,平日里要敬重你哥哥,孝敬你爹和你祖奶奶,至于其他的事情,你不要管,为娘的给你谋划就行。” “娘,还是你疼我,娘,你吃梨。” “去,为娘不吃。”薛田氏看着一脸憨相的儿子,一脸的无奈,只得深深叹了一口气。 第4章 牛耿这名字起的,其实有些来历,当年他出生的时候,第一声哭声就响亮有力震响了整个三原县,他那大字不识一个的老爹觉着这孩子像是个有出息的样儿,便用家里养的三只母鸡请了县里有名的算命先生算上一卦,那先生说他这个儿子这一生波澜起伏不定,但唯独会对一个人忠心耿耿,于是便给他起名牛耿,可自打他长大之后,一起干活的长工常说他这性子又二又楞,便叫他牛二,时间一久,那花了大价钱起的名字反而被人忘了个干净。 牛耿这几天不大自在,自打薛家大少爷回来以后,他的左眼皮就一直在跳,起初牛耿没在意,不过下午大少爷来田里看过之后,他的眼皮跳的更厉害了。 在马房不远处的一个茅草屋里,牛耿呼呼啦啦吃完娘亲做的油泼面,就对着屋里那盏小小的煤油灯拨弄着自己的眼睛。 “耿子,你这是咋啦?”牛李氏踩着一双小脚刷完碗,颤颤的坐在炕上纳她那双没纳完的鞋底,看儿子对着油灯挤弄他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珠子。 “娘,这两天眼皮老跳,都不知道咋回事么。” “左眼皮还是右眼皮?” “左眼么。” “老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耿子,你这是要有财了啊。” “啥有财么,给我难受的哩。” “行啦,别揉了,待会儿眼都给揉坏哩,晚上早点睡,你这是秋天上火哩,多休息喝点水就好。” “好嘞么,娘。” “对了,耿子,听说今天大少爷去田里了?” “是哩,忠叔带着一起来的,远远的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就到地里去看庄稼了。” “我这都许久未见过大少爷哩,上次见他的时候,还是太太去世的时候,大少爷那个时候只有十几岁,不过性子倔的嘞,一滴眼泪都没掉。” “那是在人前。”牛耿小声嘟囔着,抠眼的手老实了起来,脑子里满是那年第一次见他的样儿。 薛家太太死的时候,按照规矩,要在薛家祠堂外停棺七天,这七天里,由八个童男子给挖坟掘墓,保证去世的妇人埋葬的墓室不会沾染其他已婚男子的血气,这样才能继续在地下为夫家守节。那个时候的牛耿也不过是十八九岁的年龄,因为还没婚配,便被忠叔给派过来干这翻土挖地的活。只不过刚干上两天,他就常在薛家坟头地里听见哭声,越到傍晚的时候哭声越大,其他几个干活的小子年岁比他小,胆子没他大,性子没他楞,每天一到傍晚便找各种借口偷跑出来,只留下他一个守着那没完工的墓地。 有一日牛耿实在忍不住了,壮着胆子,拿着榔头,循着哭声找去了,可看见的哪里是什么孤魂野鬼,分明就是个比他小不了几岁的半大孩子。 这孩子蹲在一株老榕树后面,身上披麻戴孝的,一张白嫩的小脸哭的梨花带雨,上气不接下气,鼻涕眼泪蘸的雪白的袖口上肮脏一片。一见有人来了,他立马止住了哭声,一下站了起来,瞪着一双通红细长的丹凤眼上下打量着牛耿。 “你是谁?在我薛家的坟地干什么?”朱红色的小嘴一张,气势倒是不小。 “我,我叫牛耿,忠叔让我在这给太太掘墓。” 这孩子虽然个头不高,看着弱不禁风的,不过脾气似乎大的很,牛耿让他给问楞了,一下子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薛照青一听倔的是自己娘亲的坟,纵使那一会子气势再强,鼻头又开始泛酸了,眼泪珠子从眼眶子里不断的往下掉。他爹从小便教他男儿有泪不轻弹,人前他一滴眼泪不敢掉,只有在傍晚的时候才敢来这谁都不会踏足的墓地里哭一哭。 一见这刚才还凶巴巴的孩子这会儿又哭的跟受委屈的小兔子似的,牛耿有点慌了手脚,除了几句笨口拙舌干巴巴的“你别哭了”,他半句好听的话也说不出。情急之下,他想起来,小时候被人欺负哭的时候,他娘就紧紧抱着他,娘亲一抱,他就不哭了,也不知道这个法对别人管用不管用。 想着,不管三七二十一,牛耿一把把薛照青揽进了怀里,他足足比薛照青高了一头,身子骨比他宽了一圈,这一搂就一下把薛照青箍了个瓷实。 被瞬间裹成粽子的薛照青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这是什么神操作?薛照青挣扎着想摆脱开那汉子的桎梏,只是这蛮汉子力气实在太大,他挣扎半天竟动弹不得,薛照青也不敢大声叫唤,万一被家里族人看到,他堂堂薛家大少爷被一个长工抱在怀里非礼是怎么个回事?所幸,他放弃了挣扎,任那汉子抱着。 可那汉子似乎并不是想要非礼他,见他不再挣扎,那人反而稍稍松了松臂膀,一只手顺着他头发捋着,一边说到:“不哭了哦,抱抱就不哭了。” 薛照青噗嗤一下偷笑了出来,这家伙,把他当三岁的孩子哄了么?只是这哄人的办法虽然拙劣,可这汉子结实的胸肌,还有有力的胳膊倒让他觉着踏实,就连他身上汗碱子里渗着的腥臊味儿,这会儿闻起来,也让他安心无比。 薛照青稍稍推开牛耿,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看着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