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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 和陈旭亚告别,小俩口找到公车站。 上车前,向刚在医院旁的国营饭店买了几个馒头、两个茶叶蛋。 茶叶蛋是给盈芳的。 妇产科医生说了,怀孕期间每天吃点鸡蛋,对孕妇、胎儿有好处。 这不废话嘛。谁不知道吃鸡蛋对身体好?不说孕妇、胎儿,普通人吃了也比不吃好啊。可也得有这个条件才行。 盈芳不由庆幸,自家有小金,能时不时掏到野鸡蛋。 搁其他城里人,家里养不了鸡、供销社买不到蛋,上哪儿整去?天天上饭店买一毛钱一个的茶叶蛋?这也太败家了。 电车晃晃悠悠,把小俩口载到城西。 许丹入狱,大卡车司机担负了一半民事赔偿,按理说这事已经了了。 可盈芳内疚。 这事归根结底,对方是被她连累的。罪魁祸首认罪受罚,但死去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城西配电厂附近的都是老房子。 一长溜矮矮旧旧的破瓦房,房前一小溜院子种着菜。 两间房住一户人家,都是配电厂的职工。 郭家在最西边,紧靠垃圾站。 冬天好点,到了夏天,这味道,能让人隔夜饭都吐出来。 盈芳还没走近,胃里翻江倒海,扶着柳树干吐了一场。 向刚心疼极了,扶她到树荫下坐好,拿出水壶喂她喝了几口水,漱干净嘴里的酸苦味,蹲着说:“你在这儿等我,我去一下就行了。有什么我会回来和你商量。” 盈芳吐得浑身没力气。 本来想歇会儿再一起去,可一闻到空气里飘来的馊臭味,喉口又开始犯恶意,根本做不了正事。再拖下去,要放团里司机的鸽子了,只好同意。 让他把带来的水果、点心都提上,另外还有三十块钱。 “主要是看看他家有几口人,老人、孩子身体怎么样,有什么需要咱们帮忙的……”她有气无力地叮咛。 “嗯,我有数。你歇着,嘴巴难受就剥个青橘,回头咱们再去称点。饿了就吃馒头,别让肚子空着。” 好不容易吃几口蛋,结果全吐掉了,向刚没想到女人怀个孕这么难受。 想到妇产科医生说的,这才刚开始,只是闻不得刺鼻味儿,不闻就没事。很多孕妇到两三个月,没闻都吐、吃啥吐啥。这边饭碗还没撂,那边就抱上痰盂了。好不容易挨过三个月的孕初期吧,肚子吹气似地长,腿脚开始浮肿、更累更艰难…… 向营长这一刻有些后悔了,早知就让她吃药不生了,再不就是十月怀胎都他来。 可怀孕不是带兵练操,他想什么时候喊停就什么时候喊停。要真半路喊停,最伤心的该是她了。 撩开她汗湿的刘海,柔声说:“那我去了,有什么事喊一声。” “嗯。”盈芳点点头。 郭晓明满脸脏兮兮地蹲在自家地头挖蚯蚓玩,好不容易挖到一条,喜滋滋地想要拿给隔壁的铁军哥钓鱼,一道阴影挡住他头顶的烈阳。 他好奇地扭过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啊眨的,开口问:“叔叔,你找谁啊?” “我找郭来恩家,是这儿吗?” “郭来恩是我爹,不过……”郭晓明吸了吸一长溜黄龙鼻涕,黑白分明的眼睛浮起一层朦胧的水雾,“我爹上个月死了,家里就剩我娘和我阿奶了,我带你找她们去。” 郭晓明把蚯蚓放进缺口的脏瓦罐,带着向刚往家走,边走边好奇地问:“叔叔,你也是我爹厂里的职工吗?你长得好像解放军啊……” 向刚笑望着他:“我就是个解放军。” 郭晓明:“……” 过了片刻,兴奋地蹦起来:“真的吗?叔叔我好崇拜你啊!你怎么成为解放军的?你小时候是不是特别喜欢玩打仗游戏?我也喜欢,我最爱拿着扫把当机枪、噗噗噗朝敌人扫射的那种了。老喜欢玩了,那我长大了能不能当解放军呀?像歌里唱的,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晓明,谁来了?”屋里的婆媳俩,听到动静,走出来看。 郭晓明蹦跳着跑上前:“阿奶,娘,这是解放军叔叔,他找我爹来着。” 婆媳俩瞬间黯然了神色。 向刚不急不慢地递上手里的东西:“其实是来看大娘和嫂子的。郭兄弟出事那天,我媳妇也在现场,她一直都想来看看你们,可身子不爽利没办法来。这些是她的一点心意。” 听是这么回事,郭家婆媳面色动容。 拿来椅子让向刚坐。 郭晓明更是殷勤地给他倒了杯茶。 说是茶,其实就是屋前屋后摘的薄荷叶,泡的白开水。 不过夏天喝,清清凉凉的还真不错。 第357章 他们是坏人? 向刚摸了摸顾晓明的头:“长大了想当解放军?” “嗯嗯嗯!” 这娃点头如捣蒜。 他娘却在一旁拆儿子的台:“熊孩子瞎捣蛋,这么小年纪知道啥呀。” “谁说我不知道?”顾晓明急得直跳脚,“当解放军是保家卫国,歌里都唱了,不信你问叔,看我说的对不对?” “对!”向刚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小家伙立马眉开眼笑。 可惜黑秋秋的脏脸,给他拉了低分。 向刚让他拿来洗脸巾,给他擦掉脸上的泥污和汗渍:“当解放军可不能脏兮兮的。个人卫生要搞好,个人内务要整好,还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多帮家里干活,让你娘和阿奶放心……” “嗯嗯嗯。”管他听不听得懂,郭晓明一律点头。 婆媳俩笑了。 这熊娃子,终于遇到能收拾他的人了。 向刚搞定熊娃子,和郭家两个女主人聊了聊近况。 郭来恩的媳妇是配电厂的职工,丈夫车祸死后,厂里出于照顾,把她调到了白班组,不用三班倒了,这样方便照顾老人、孩子。 郭老太早年是服装厂的打样师傅,不知是太出色还是眼里揉不得沙,被手把手带出来的徒弟坑了一把。 打样室接连几天被偷打样面料,厂领导正头疼,收到一封举报信,说是打样师傅贼喊捉贼,其实都是她自己偷的,偷出去在黑市卖钱。 尽管空口无凭,但架不住人言可畏。郭老太被迫离开服装厂,还被扣了几顶屎盆一样臭的帽子。 背负着这样的罪名直到大革命伊始,城西组团红小兵挨家挨户大清理,不期然地从郭老太那道貌岸然的徒弟家中搜出成袋成袋的面料,都是没来得及出手黑市的打样料,这才洗清这桩陈年冤案。 那之后,服装厂领导几次上门,邀请郭老太再回打样间、带带那帮学徒工,被郭老太拒绝了。当年那口恶气,可不是那么容易忘怀的。 直到儿子出事,家里经济一下变得拮据,郭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