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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外都腐坏掉的破娃娃一样,愣愣地磕头,愣愣地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无数声“对不起”或对先辈,或对王知府一家。 冬天晚上来的总是特别快,一转眼他从中午一直跪到夜里,等下方城里的万家灯火都尽数熄灭,陷入无尽的黑暗中时,他才抱着小花盆在大雪中缓缓爬动着。 要去哪里,他不知道。 要去做什么,他也不知道。 两条腿已经没了知觉,身上也似乎感觉不到冷了,爬着爬着他呆呆地往脸上一抹,居然全是湿的。 行尸一样无神无魂地爬进一个破庙,他下意识将花盆拥在自己怀里,卷缩着身体,闭上眼睛:如果就这样死了,或许…或许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吧。 · 沈玉仙是被一阵药味弄醒的。 不知是谁揽起他的背部,用小勺往他嘴中塞进一勺苦苦的药。 真的是塞进来,他牙关闭的死死,要是不这样喂药只怕再多的药都一点喂不进。药很苦,喂的也很急,令他一下忍不住呕了出来。 看到他终于不像条死鱼一样,抱着他的人兴奋道:“醒了,醒了,终于醒了!” 周围人很多,一个个七嘴八舌地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大夫说只要能醒就算活过来了。” “哎呀,真是太好了,这几天差点吓死我!” 沈玉仙在一片嘈杂声中睁开眼,入目的是头发蓬乱,衣裳全是补丁的叫花子。 沈玉仙还弱的很,喃喃道:“我还活着?” 抱着他的叫花子道:“那可不!小公子你命大呀,那夜你半死不活地爬到这间破庙里,一进来就缩成一团闭上眼,我们怎么喊都喊不醒,只能凑凑要来的钱给你找了大夫。” 沈玉仙对他们道:“谢谢你们……” 众人道:“嗨,这有什么。你活着就好,怎么样哪里难受?” 沈玉仙实话实说:“哪里都难受。” 一叫花子叹了一声:“唉,小公子你现在是不是没有去处了?” 沈玉仙望向他:“你怎么知道?” 叫花子道:“不止我知道,现在满城的人都知道你偷了王知府的东西,被轰出来了。” 沈玉仙道:“这样也好……” “好什么好?”叫花子摸摸他的额头:“这家人也真是的,这才只是个九岁还不到的孩子,偷了什么实在不行打一顿就好,冰天雪地的撵出来差点出人命这算个什么?唉,罢了你没去处就和我们呆在一起吧,反正我们多一个人不多,少一个人不少。你又是沈老知府的孙儿,他我们都喜欢,所以你要是不嫌弃就住下来吧。” 沈玉仙哪还能说什么嫌不嫌弃的话,只要有住处就不得了了。 看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摸了摸手中的花盆,叫花子们道:“别乱动,你的小花盆我们没动,本来是要给你放在一边的,结果你抱得太死,跟黏在手上一样,怎么都拿不走就只好随你抱着了。” 沈玉仙松了一口气,求他们道:“我求你们一件事,可不可以?” 众人道:“什么事?” 沈玉仙道:“你们散布消息出去,就说我生了一场大病把脑子烧坏了,现在成了一个疯子。” 叫花子们都惊呆了:“这是什么要求?你明明没疯的?” 沈玉仙没说任何原因,只拉着他们的衣裳恳求道:“求你们。” 一干叫花子面色一个比一个好看,最终一看他这个样都心软了:“好吧好吧,只是你现在还小你可清楚这事要是传出去,你这个人这一辈子就都毁了。” 沈玉仙再没力气说话,只是重重点头——我知道。 但就是要我毁了,才能保命。 · 寄阳城中现在出了一个大事。 沈老知府的孙儿沈玉仙在太守府偷了东西被轰出来,被轰出来不要紧,关键是他疯了! 疯得还很厉害,成日抱着一个不会开花的花盆,嘻嘻哈哈拿着一个破碗,穿着又脏又烂的衣裳流窜在寄阳城的大街上成了最让人逼视唾弃的一类人。 你打他可以,骂他可以,他都会嘻嘻哈哈地望着你。但只要多看一眼他怀中那个十几年都不会开花的花盆,他就会用石头扔你,还扔得特别凶,一般人根本惹不起。 曾经骄傲贵气,前途无量的沈小公子,神童、天才、模范等等字样伴他随行。 现在脏乱恶心,疯疯癫癫的沈叫花子,垃圾、人渣、丢脸等等字样也伴他随行。 沈玉仙疯了、废了。这些事终成了人们闲谈时的笑话。 ☆、药神无敌(一) 以上就为所有的始末了。 沈玉仙的经历, 他一定没有全部说完, 吃过的苦也一定要比说出来的多得多。 九千岁来到人界后懂得了很多东西, 他再也不是一开始那只什么都不懂的小狐狸。人界帝王虽然听起来可恨,但要是站在他的角度想一想, 也是能够理解一二。 怪不得沈玉仙曾说:“试问报效朝廷, 功高震主的结果是什么?” 原来一切的经过竟是这样的, 九千岁对他肃然起敬。 不止九千岁,在场的人无一不是立马尊敬起来。 将卿郑重道:“沈公子真是个坚定而聪慧的人。” 纵岸也道:“真是让人佩服。” 末了, 九千岁问他:“沈公子你可知你怀里的这一位是个什么来头?” 沈玉仙思索一阵:“他在妖界的地位应该很高。” 九千岁道:“何止很高, 整个妖界都归他所管。如果我们不曾弄错, 这花盆里的就是妖王时雨阁下。” 沈玉仙一副很震惊的模样:“妖王?” 纵岸道:“怎么, 难道这次你和他一起被抓去,还不知道这花盆里的是谁?” 沈玉仙摇摇头:“我和他被带去见一位将军, 这将军一开始要我手里的花盆, 我不给他似乎也没生气,只是一副很嘲弄的样子。” 纵岸奇怪道:“这将军是不是被人称作莫将军?” 沈玉仙点点头:“对, 没有错。” 将卿也奇怪了:“你说他至始至终就没对你动粗?你不给他花盆他也不生气?” 沈玉仙想想细节处,再次点点头。 这时不等九千岁问他们怎么了,羽糖发话了。他肯定道:“这人绝不是我们莫将军!沈公子你可瞧见他的模样了?” 沈玉仙道:“不曾,他带着笠帽我没有看见他的长相……” 羽糖突然生气, 怒声骂道:“不对!这家伙绝对不是我们将军!我就说怎么将军突然闭关不见人, 不见人也就算了就连性格也变了!现在想想怕是将军他被人掉包了!” 他如此肯定,女相的将卿和纵岸对视一眼都不说话。 九千岁听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