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6
看了,画岂能被高看。 于是他向邻居借了辆牛车。 说到这邻居,其实也是房主人。据说房主的爷爷当年经营着处州几大布庄中的一个。不过老爷子去了后,子孙们不成器也不孝顺,分了老爷子去前挂念不已的布庄。房主正是老爷子的一个孙子,分得不多,也就糊口而已。 因为媳妇又生了娃娃,家里开支愈发艰难,这才将西屋赁了给李昕伊住。 李昕伊见过他们家的小孩,两个女娃两个男娃,长得跟房主人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即使这样,房主人和他媳妇还要夜夜闹腾。李昕伊夜里做画,烛光闪烁晃着眼睛,耳朵还要被隔壁的声响荼毒,当真不容易。 除去这一点,房主人还是很热情大方的,常年带着笑纹,十足的好人模样。比如不仅把牛车借给李昕伊,还亲自驾车送他去墨泉阁。 李昕伊受宠若惊,回去就画了四个孩童的肖像画,送给房主人,表示谢礼。 李昕伊按照摆摊老伯的提醒,进门就给墨泉阁管事塞了一个红包。 管事是个精明能干的中年人,留着小小的胡须茬。他见了红包也不收,只说要先看李昕伊的画。 李昕伊连忙把钱收好,抱着画跟着管事走进内室,才将画取出,展示给管事看。 管事看了他的画,面上却无什么表情,沉吟半晌后问道:“尊驾这画想怎么卖?” 李昕伊也不了解行情,只是按照在景宁卖的价钱往上翻了几倍道:“某在外听闻贵阁做生意十分有信誉,价钱给得也实在,这才携画千里迢迢地过来。某要求不高,只要不低于这个数就可以。” 管事确实第一次见到有人把花卉画得如此有活力,因不了解李昕伊的底细,也不敢特别地压价,于是就说了一个数。 这比李昕伊预想的价格要高得多,于是他也不很反驳,敲定了几幅画的钱。 管事收了李昕伊给的红包后,还许诺道,若是今后画的行情好,价格还可以继续商量。 从墨泉阁出来后,他邀请房主人去酒肆喝酒。这位壮汉也是个爽快人,当下便带着李昕伊去了一家老店,两个人就着一盘牛肉、一碟花生米,喝了一整坛的酒,说了一下午的话。 李昕伊去结账时,特意又买了一壶酒,送给摆摊的老伯,表达谢意。 自此,李昕伊在处州,算是暂时稳定下来了。 自那日卫老先生砸烂了一套茶具,便一改往日的寄情山水,因材施教,开始忙碌起来了,卫府上一时间常有陌生的车马出入。 连县太爷也变得神出鬼没起来,除了处理日常的政务,连几房姨娘那里都不怎么去了。知县的妻子有些怀疑丈夫是不是上了年纪后不行了。 她旁敲侧击过好几次,无奈县太爷正处于要紧的时候,一不小心开罪了卫老先生,后半辈子怕是得不到善终。无果后,知县的妻子只好自己做主,让人买了牛鞭,炖汤给知县喝。 卫府书房里,卫老先生正慢条斯理地给一盆墨兰剪去泛黄的叶子,知县正襟危坐在案桌的侧边,小心地看着上面摊着的几封书信,分别是卫老先生的学生与同年写来的。 “我不过是稍离开一会儿,这帮人果然上下蹦得厉害。”卫老先生剪完叶子,转过身来,道:“文谦,是时候了。” 知县连忙起身,恭敬地回道:“门生谨遵老师的教诲。” 说着,慢慢地退了出来,脸上压抑着笑意。 “子卿,你怎么看?”卫老先生问。 此时,从阴影处走出来一个人,回道:“恭谨有余,勇毅不足。不过忠诚可信。” 卫老先生说:“用的就是不足之处。” 那人回道:“是。” 吴肃的父亲自那日与人商议后,又接连向人打听朝堂之事。 王朝其实在不久前政变过一次,这是自开国以来,第二次的政变了。第一政变隔得有些远,我们暂且不去说它,且说这第二次。 自成`祖以来,接连好几位皇帝,都是勤政有为、爱民如子的好皇帝,他们为子孙后代留下了一个海内富庶,朝野清晏的盛世江山。 新继位的皇帝陛下认为自己面对盛世江山,内政已然没有了可为之处,于是只能从外交之处着手了。为了能让史官在史书上替自己多记几笔,皇帝陛下于是御驾亲征,要去开疆拓土一番。 不过这位皇帝陛下既没有出征的经验,也没有出征的准备。军备、粮草,什么都来不及布置,凭借着“奉天承运”,就带着臣民们浩浩荡荡地往北疆进发了。 不过物质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皇帝陛下与他的臣民们用“惨败”终结了这场“来得突然又结束得突然”的出征。 很不幸的是,皇帝陛下被敌方俘虏了。 我们华夏子民,向来是挺直着脊梁骨的。臣民们拒绝接受敌人的劝降,也拒绝了这位被俘的皇帝陛下。在傲骨铮铮的忠臣的带领下,华夏迎来了一位新的皇帝,之前那位的弟弟,并向各地发出勤王令,誓死捍卫疆土,保护皇帝。 泱泱华夏岂会敌不过蕞尔小邦,敌人不得不撤退言和,还送回了之前被俘的皇帝陛下,不过现在应该是“太上皇”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的朝堂上,“太上皇”的臣民们几乎已经绝迹了,活跃着的,都是拥戴新皇陛下的。不过,据传,皇帝陛下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大行,于是各路的牛鬼蛇神,又活络起来了。 吴肃的父亲只是一芥乡民,空有一颗“与天斗,与地斗,其乐无穷”的心。当初的太`祖陛下起事前也不过是一芥乡民。吴肃的父亲远没有不臣之心,只是人活一遭,总是得要有些追求。 正好,卫老先生也不甘于远在江湖而对庙堂之事插不上手。 吴肃的父亲终于找到了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章 又过一年 吴肃整日跟着季夫子学史,从三家分晋、商鞅变法,到始皇功过,如今讲到了楚汉争霸。季夫子在讲课之余,还要抛出问题,让吴肃自己思索,回去还要做成文章。 这一日,季夫子留给吴肃一个问题:“为何西楚霸王项羽敌不过汉王刘邦?” 历来关于“刘项之争”就各有说法。总之汉王斩蛇起义,自承天命。楚王任人唯亲,识人不明,不得不乌江自刎,真是时也,命也。 于是吴肃就这么将文章做了出来,中心思想是楚王争不过汉王,是他命不好。 季夫子看到的时候,有些吃惊。 吴肃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按理说正是“男子汉顶天立地,势必要有一番作为”的时候,小小年纪就开始认命,季夫子不得不问起缘由来。 吴肃自小备受宠爱,吃穿不愁,还在圣贤之道上别有天赋,如今消沉也不过是因为自小的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