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定音
“玛雅，是我。”洛丽塔第一次不告而来，玛雅倒是觉得惊喜。 “你怎么来了？”玛雅说。 “我不可以来吗？” “当然可以。” “我想在你这边长住，可以吗？” “那塔奇奥呢？” “大概今天晚上，你就会听到我的死讯了。” “为什么？” “我厌倦了，与他有关的一切，我都想割舍，你呢？” “我之前就离开他了，你不是知道的吗？” “我还以为你会回心转意。” “你不明白，叶利卡那么爱塔奇奥，塔奇奥怎么能……” “你对叶利卡……” “是的，我喜欢他。” “以后，我可以和你在一起吗？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和你？” “是的。” “可以。” 洛丽塔和塔奇奥身份特殊，他们不能像寻常夫妇那样随意离婚。洛丽塔和塔奇奥一起签署一式两份的永不公开的离婚协议后，洛丽塔轻装离开金宫，甚至来不及与谁告别。 洛丽塔会在活着的时候看到自己的葬礼。她离开首都之前，将伊莱带回费诺奇府，还与尤里西斯通了一个电话。伊莱是她“生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 塔奇奥只觉得无趣，非常无趣。没有洛丽塔，他的人生不再有任何意义。先后失去两个喜欢的女人，他非常懊恼。他本来还想挽回玛雅，谁知道事情变得更糟。 塔奇奥最近知道弗兰西斯似乎有所动作，但他不作反应。弗兰西斯和塔奇奥是兄弟，也是朋友，塔奇奥完全没必要担心他会做出什么事情。 塔奇奥并没有打算就此放弃，签下离婚协议也只是缓兵之计。更何况，那一式两份的协议永远不可能被公开。他们是模范夫妇，不论什么时候都是。 洛丽塔的突然离世，让在军队处理事务的尤里西斯悲痛欲绝。尤里西斯现在最喜欢的人是伊莱，但洛丽塔曾经是他最爱的人。不过那时候，洛丽塔喜欢的人是老费诺奇和塔奇奥。 他突然想起洛丽塔之前给他打来的电话，只觉得一切未免太巧了。如果洛丽塔真的死了，他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塔奇奥。但或许，他那位美丽而强大的姐姐尚在人世？ “我要把伊莱送回家了，你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洛丽塔在电话里说。 “差不多了。这段时间真是麻烦姐姐了。”尤里西斯说。 “我也很喜欢伊莱呢。” “希望姐姐不要生气，伊莱他是我最重要的人，也是最爱的人。” “我知道的。其实我也好奇一个问题，为什么会是伊莱？难道是费诺奇家有什么诅咒？”关于老费诺奇，有一个传言，据说他喜欢自己的亲女儿。而这个家族，也有另一个传言，亲弟弟喜欢亲姐姐。 “不是的，绝对不只是那样。他将我视为一切，他在家里等着我，有人在家里等待的感觉真好。有人等待自己回去的地方才是家。” “那你为什么不养一条狗呢？对了，现在能不能告诉我，爸爸当初为什么搬出主宅再也没在那边住过？” “是我和伊莱。那天晚上，我以为他不会回来，就和伊莱在客厅的沙发上……谁知道他突然进来，还开灯……” “然后呢？” “他直接关门走了，第二天派人来收拾东西。” “他没有对此发表看法？” “完全没有。” “我希望你以后好好对待伊莱，你是他最亲近、最信任的人。” “我现在对他也很好。” “不，你没有。就算是贵族中不管事只管玩的阔太太，也会参见淑女的聚会和出席各种社交场合。你不应该让他只呆在家里，不和别人来往。你不在的时候，你知道他一个人多寂寞吗？我甚至听说，他在学校都没有什么朋友，在贵族里，也没有玩得好的同龄人。” “姐姐，我……” “我知道你很在意他，但你也不应该这样做。” “我或许会试着改变……”尤里西斯觉得自己是改不了的，他的感情那样偏执，那样病态。他讨厌那些女人和男人接近伊莱，偏偏那些姐姐们、阿姨们又特别喜欢这个可爱的孩子，总是逗弄他。 “那好。现在，我愿意告诉你关于我的秘密，你想听吗？” “姐姐想说什么？” “你想知道什么？” “你对上代侯爵，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 “肉体上的欢愉，很多人都可以。而精神上的喜欢，曾经只有塔奇奥和上代。但我对上代，只是精神上恋慕。现在我喜欢的人……” “是谁？” “或许没有塔奇奥。而那个我喜欢的人，现在不想告诉你。” “好。” “说了这么多，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了。你现在这么忙，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了。一定要好好对伊莱。” “我会的。” “再见。” “姐姐再见。” 尤里西斯想：那句再见，竟然成了永别吗？姐姐为什么突然离去，如果她没有死，他现在又身在何方？究竟发生了什么？带着许多疑问，他回到了费诺奇府，带着伊莱前往金宫。 但他在看到塔奇奥那张脸的时候就明白了——洛丽塔尚在人世。他的姐姐没有死，只是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皇后的葬礼原本应该十分隆重，但塔奇奥却说一切从简。 就算塔奇奥和洛丽塔之间发生了什么永远不能公诸于世的事情，以至于他真的谋杀了洛丽塔，塔奇奥也绝不可能露出这样平静的神情。他们的感情绝对不是假的，尤里西斯也是一个见证者。 “陛下，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尤里西斯说。 “说吧。”塔奇奥说。 “陛下，我的姐姐现在在哪里？” “棺材里。” “你不必骗我，我不会做出对你和姐姐不利的事情。” “你知道弗兰西斯还是个作家吧，他有一本畅销，名字叫。” “我明白了，容我先告退。” “下去吧。” 尤里西斯又去找伊莱，他和茉莉一道，在那边露出十分伤心的模样。尤里西斯安慰了茉莉一番，同时发现这孩子与她的妈妈长相相似。然后，他带着伊莱去了另一个地方。 “别难过了。”尤里西斯吻掉伊莱的眼泪。 “姐姐在中午还送我回家……”伊莱声音哽咽。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能告诉别人。” “是什么？” “我们的姐姐还活着。” “你骗我……我妈妈去世的时候，他们也是这么骗我的。她们说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之后会回来看我……” “别人或许会骗你，但我永远不会对你说谎。” “那你说姐姐在哪里？” “菲丽洛斯，我猜，她在瓦朗女公爵的身边。” “瓦朗女公爵？”伊莱听说过这个人，却没有见过。 “她是姐姐的女情人之一，或者她就是姐姐口中现在爱的人。” “姐姐和陛下那么相爱，为什么各自还有别的情人？” “这些事，你听谁说的？” “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好了，你要保守姐姐的这个秘密，以后也不要说他们的私事。知道了吗？”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