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下药
那一天天气很好，楚淮已经打点好了一切，与叶稍一起坐着私人直升机去的日本。 叶稍没有表情地望着玻璃下越来越小的城市，手刚一动就能感受到那种橡胶的触感。叶稍看了看手腕处的橡胶手铐，淡淡道：“你这次又想铐我到什么时候？” 手铐的另一端铐着的是楚淮的手腕，中间有着一米长的细链，虽然细小却着实坚固。 “我怕你走丢了才给你铐上的，别多想了。要是你走丢了会很麻烦的。”楚淮眨了眨眼睛，手覆盖住叶稍铐住的手，一本正经地胡乱说着。 叶稍把手扯了出来，没有声音地靠窗休息。 楚淮又反复地拉住叶稍的手腕，轻轻地摩挲着，“这个是橡胶做的，不会弄伤你的手的，要是到了那里你实在受不了了我就给你解开，不要去费力自己拉扯…” 楚淮还没有说完，叶稍就从口袋里拿出了耳机戴上，非常明确地向楚淮表示了自己不想听的心情。楚淮没有发作，即使叶稍的动作让他有点不悦，但他还是宠溺般地揉了揉叶稍柔软的发梢，以一种像是揉猫一样的动作。 也不知道是耳机里的轻音乐还是楚淮熟练的揉捏动作的缘故，叶稍不知不觉地就合上了眼皮，慢慢地睡着了。 等到到了目的地的时候，叶稍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靠在了楚淮的肩膀上，某人那一脸不知情的样子都可以去奥斯卡领个小金人回来了。 楚淮活动了一下被压得有点麻木的肩膀，与叶稍一前一后不超过一米间距地走下了飞机。 童叔已经在不远处等候多时，周围也都是些训练有素的保镖，旁边还停着好几辆高档越野车。 那些越野车都是经过严密设计的军用跑车，玻璃窗上用的都是连子弹都透不过的最新钢化玻璃，轮胎也是极其耐磨耐损的用上好多年都不会出现什么任何问题的高科技产品。这种车辆几乎适应任何绝境，虽然外观并不出色，但胜在质量绝佳，像楚淮这种人选择这种出行工具也不足为奇。 楚淮自然地牵起叶稍的手往车那边走去，叶稍没有反抗，或者根本就没必要反抗了。楚淮故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宣誓对自己的占有权，无非是满足他自己的心理罢了。叶稍在楚淮看不见的地方挑了挑嘴角，仿佛只是看客来欣赏着楚淮自编自演的独角剧。 叶稍心里想着什么楚淮并不知道，他只是想握紧叶稍的手，一生一世都不要分开的那种。 明明那路途并不是很远，但楚淮的手越握越紧。在叶稍记忆以来还从来没有人这么紧紧地握住自己的手，那个人好像一直都是楚淮，那个毕生都将与自己羁绊最深的人。 他们车辆一路经过日本不少风景地带，那飘落的樱花是叶稍童年的记忆。他小时候在肖洛那里无聊时陪着肖洛看着那些幼稚日本动画片时，场景里就有漫天飞舞的粉红色花瓣。 那个时候的肖洛从小中二，动不动就宣誓要保护世界拯救地球。而一旁的自己只是忍住了想要揍他一顿的让他别吵的冲动，对动画片里的激.情热血情节毫无共鸣。所以有很长时间肖洛都觉得叶稍是个怪小孩，直到长大后才知道叶稍那是从小早熟再加上先天性的淡漠性格才造成的。 所以想要进入叶稍这种人的心，就最好给他真正想要与渴望的，一味的强求最后也不过落得个得不偿失鱼死网破的下场。 这些车辆最后停在了一个挺有复古风格的高级温泉酒店。酒店周围都是一片山清水秀，乱花飞舞，风景极佳。 一进门就是悬泉瀑布飞溯其间，那设计精致的过客桥梁也是极为的视觉享受。 整个酒店也是归属于南启楚氏也就是楚淮的手里。早在之前楚淮就包下了整个场子，这里除了服务员与自己的人外基本上不会再有别人了。 叶稍跟随楚淮来到前台，在穿着和服的服务员恭恭敬敬的带路下来到了换衣间。两套泡温泉用的白色浴袍就整整齐齐地挂在了那里。 楚淮将一件浴袍递给叶稍，“快换上，等会带你泡温泉。” 叶稍看着楚淮手里的浴袍，伸出了手，“那你起码把它解开吧。” 楚淮这才注意到两人手腕上的铐链，笑出了声。将浴袍放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细小的钥匙，在细长的手链中央的口子里插了进去，一米长的链子瞬间分成了两半。 “这样就好了，快去换下衣服吧。”楚淮将钥匙又放进了口袋，再次将浴袍递给了叶稍。 叶稍接过浴袍，在一旁等着楚淮换完。这个换衣间是公共的，叶稍并不想当着一个变态的面脱衣服。 楚淮换好了以后，发现叶稍没有动，立马露出了那变态姨母笑，“怎么？要我帮你换？” 还不待叶稍反应，楚淮就扯住了叶稍的胳膊将他一把拽了过来，手抚上了叶稍精致的锁骨，邪笑道：“你说…等会温泉里那么高的温度，应该……不那么容易感冒吧？” 叶稍起先还没回味出这个“感冒”背后的含义，当意识到的时候楚淮已经适可而止地十分满意地离开了叶稍的视眼，留叶稍一个人在原地咬牙骂了句变态。 湿热的温泉大池里，一个在世界这头，一个在世界那头，那中间的距离足够塞下好十几个人了。 楚淮后悔着不该嘴贱吓着他的少年，让他离自己这么远了。不过楚淮还是舔了舔嘴角，好戏才刚刚开始。 叶稍看似泡着水，警惕却一直没有放下，楚淮的任何一个动作都逃不了他的眼睛。即使周围湿气太重，视眼都有点模糊，眼睛却从未放下。 叶稍这边的门突然被推移开了，一个穿着和服的服务员跪坐在地将一盘子的新鲜鱼汤放在了温泉旁边没有丝毫停留地出去了。 楚淮在世界那头慢慢地移了过来，将一碗鱼汤递给叶稍，“尝尝吧，这里的新鲜鱼汤可是招牌。” 叶稍看着那碗浓稠的鱼汤没有反应，他在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的情况下根本就不会去喝。 楚淮端了一会，似乎看出了叶稍所想，当着叶稍的面喝了下去，将空碗放到了原处。 “快把另一碗喝了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叶稍端起了那一碗，楚淮用盘子上的毛巾擦了一下嘴巴，懒散道：“放心，我绝对不会对你下那种药的，我还没有这么失去理智。” 叶稍还是停留了一会，就将鱼汤一饮而下，没有任何磨蹭。 楚淮把玩着手里的毛巾，还有一句话没有告诉他的少年啊… 我的确不舍得给你下药，可是对我自己下药…我还是狠得下心的… …… 温泉泡到一半楚淮就起身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走了，叶稍难得放松了一下紧绷的神经享受片刻安宁。 在温泉里泡了快半个小时叶稍才确定了楚淮的确没有在鱼汤里动手脚。叶稍爬上了石砖面，换上了地上准备好的干净睡袍，穿在了身上倒是挺舒适的。 叶稍光脚走到门前，移开的门旁边是刚才送鱼汤的服务员跪坐在地，双手举起一张房卡越过头顶，用还算标准的中国普通话恭敬道：“叶先生，您的房号是楼上的贵宾间，楚少吩咐了要我带您上去。” 叶稍接过房卡，那个服务员便起身给叶稍带路。 不知道是不是这间日本酒店的特色，一路上的走廊并不是很宽，相对较暗的环境里有着煤油灯照明着。叶稍还能够听到外面嘈杂的蝉鸣声配合着窗外的月色更是添了一丝涟漪。 前面的服务员脚下的木屐声也是一声一声地极有规律，踩在木制的地板与楼梯上极为清晰。 叶稍跟随者服务员来到了顶楼，服务员在一个门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就下去了。顿时整片楼都只有感应器的灯光了。 叶稍将房卡放在了感应器上，滴的一声旁边的格子门就自动开了。叶稍拿起房卡就进去了，身后的格子门似有所感地又自动关闭，让整间屋子都只剩下倾泻的月色。 正找着灯的开关在哪，就被脚下的一个榻榻米坐垫给险些绊倒。回过神来的叶稍扶着墙慢慢摸索着，开关还没有摸到就来到一个格子门的面前，似乎是睡觉的地方。 开关找不到算了，洗洗睡吧。 叶稍这样想着，刚一移开门，里面的一只手就猛地伸了出来，一把将他拽了进来压在了并不是很硬的地板上。 后脑勺被人给握住了，否则刚才那一摔起码起个包。叶稍被一个人强势地禁锢着，压得他有点难受。 “…小稍，是你吗？” 叶稍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这声音比起平日里的楚淮多了几分像是在忍受什么痛苦的嘶哑感，还在一边踹着粗气，打在了叶稍的脸上。 叶稍以为楚淮又在胡乱发.情了，还发到他自己房间了，刚想说什么，楚淮就贴紧了自己的胸膛，似乎真的十分难受。 “叶稍，我…我好像被人下药了…有人故意把我带到这个房间…” 叶稍认真听着楚淮挤出来的声音，眼底闪过一丝凉意。楚淮现在全身滚烫，眼底猩红地紧紧抱住躺着的叶稍还微微发着抖，可见药效有多猛烈。 “哦，是吗？”叶稍嘴角弯了起来，没有任何挣扎，“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楚淮，很痛苦吧？那么你又想怎么办呢？” 楚淮滚烫的身体仍然压在叶稍的身上，没有下一步动作。 “小稍，我说的是真的…放心，我不碰你…我不碰你…” 楚淮的最后几句像是梦呓一般，承受着非人的痛苦却承诺着不会伤害自己。叶稍有着微微的愣神，不一会儿楚淮就从他身上退了下来，软成了一摊泥。 “小稍，你出去吧…我怕我快忍不住了，好吗？你先出去…” 叶稍撑起了身体，眼底倒是有着诧异。看着楚淮狼狈地缩成一团咬牙坚持的居然是让自己远离危险的他，这倒是与自己所预想的并不一样。 叶稍站起了身，冷淡道：“我出去叫人，你在这等着。” 遇到这种情况叶稍仍然非常冷静，他虽然怀疑楚淮却还是稍稍被楚淮那不想强迫自己的行为有所触动，自己在这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喊人过来。 叶稍来到了门前，却发现自己不管怎么点开门的按钮门都没有任何反应。刚一回想起手机在哪却发现在换衣服的时候给了服务员，之后却忘记问服务员要回手机了。叶稍暗骂了句什么，只得靠着门思考下一步如何是好。 房间里传来楚淮一阵又一阵的闷哼声，打乱了叶稍的思路。难道就这么在这里过一夜吗？叶稍想想都有点烦躁，让他与这个样子的楚淮共处一室恐怕最后不是楚淮出事就是自己出事了。 “…小稍。” 叶稍听到了楚淮在叫他，叶稍靠着门没有反应，这种时候他不想出声，谁知道楚淮听到了他的声音会不会兽性大发呢？ “小稍…呼…没关系的…嗯，你别怕，我不会…呼…不会碰你…你陪我说说话，转移…转移我的注意力好不好？” “小稍…” 叶稍手颤了颤，不得不说楚淮这种行为让他心底乱成一麻，如果楚淮随欲而行地强迫他的话叶稍也可以明目张胆地记上一笔了。可他偏偏忍着药效来迁就自己的话倒是真的让他良心挺过不去的。 房间里楚淮的低哑声还在不断地持续着，压抑着欲望的痛苦有多难受叶稍比谁都清楚。叶稍蹲下了身体，看着手腕上的铐链有点发愣，思绪也慢慢地涌上了脑海。 叶稍回忆起那盘鱼汤，怎么都开不了的门，楚淮的走错房间，还有楚淮这揪心的一声声嘶嚎……一个一闪而过念头将一切都联系起来了，叶稍突然差点笑出了声，眼底本来的丝丝触动被嘲讽所掩盖，望向房间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戏弄。 叶稍扶着格子门站了起来，走进了房间。楚淮还在痛苦地蜷缩着身体，看起来那么痛苦，那么虚弱，没有平日里丝毫的强势与难耐。 楚淮似乎听到了声响，抬眸看着叶稍无恐地站在了自己面前惊讶更甚。 叶稍跪坐了下来，手慢慢地伸向了楚淮，捏住了楚淮的下巴让他不可避免地对上了自己的眼睛。 楚淮还在粗踹着气，轻轻笑道：“还敢进来啊？就…呼…就不怕…老子把你就地正法啊？” 叶稍也笑了起来，笑得还是那么好看，只是有点冰冷。他捏住楚淮下巴的手缓缓向下握紧了楚淮的脖子，留下了不深不浅的痕迹。 “楚淮…” 叶稍的脸慢慢放大，欣赏着楚淮这一刻的哪怕一点点的表情变化。 “真是难为你专门给你自己下药……来在我面前演出这么一副情根深重的戏码了啊…” 这一刻似乎空气都被叶稍语气里的冰冷给冻住了。 可楚淮的神色在叶稍眼里没有一点慌乱，还在粗踹着气，丝毫不畏。 “我差点就真的感动了啊…楚淮…我真的很讨厌别人欺骗自己，你演得着实不错…”叶稍还在述说着，手里握住的脖颈也越来越用力，好像下一刻就可以轻易扭断。 楚淮没有反抗，就那么看着叶稍。叶稍看不出来自然是最好的结局，要是看出来了对楚淮来说才是最后的赌局… 他在赌着之前所做的一切是否有成效… 他在赌着自己之前做了这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能否在叶稍心底有着一席之地… 要是没有…他也就死心了，也是死而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