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抑制剂是有效的。至少可以让他一整天都保持放松的状态,是这么久以来他所能感受到的第一次刑满释放。 谅解他屁股还在发炎,段霁月这两天最多也不过是要他给自己口了几回,而阿威亚戟意外的听话认栽,充其量算是抑制剂的回礼。 这不算亏,原因是她居然还能看见没有犹豫和不满的男人,在用嘴含自己阴茎的画面。 …… 现在十二月末,洛兰迪将近零下十五度,却没有下雪。单看窗外的景象,和他刚来这里时没有多大区别。错综的高楼和霓虹、车灯汇集的流域,以及由量子网络制作的粗糙“天穹”,把可怜的附属星以最温和的形式囚禁其中。 然此时此刻,他的国家应该还是20度的春天。 阿威亚戟刚刚脸上擦了药,因为家里没有医疗仪器,只能最传统的上药以及创伤贴。 他在地下健身室摔了一跤……没有双臂支撑,额头很不幸撞在器材的扶手上,磕出一片青紫和不浅的伤,流了血。 而他正在家不慌不忙寻找貅的身影时,段霁月恰巧回来,他们总是在这种情况意外的同步。于是这个滞留的画面中,女人看见他没在洗衣房找到家务智能后闷闷的走出来和自己对视,头上淌着未能擦拭的血迹,场面具有一定的冲击力。 貅在二楼整理长灰的书房。它一些功能已经老化,比如听觉,这还是段霁月父亲年轻时买的AI,翻新修补了好几次,到今天也该不灵光了。 然后女人简单给阿威亚戟处理了一下。 “后面好点没?” 男人以为她要用自己,犹疑了一下后轻轻点了点头。 但段霁月没说话,从手提袋里翻出一套崭新的衣服,打量下来才发现是按他尺码买的恒温服,深蓝和白色简约的拼贴设计。可以根据外界温度自行调节热量,在这样的严冬里几乎人手必备。 看着这套突如其来的日用品,阿威亚戟察觉出,他应该是需要出门了。 “明天去崔无的诊所,”面前人一边说,一边脱他现在身上的衣服,“做全身检查。” 这个决定不算意外,那个年轻医生出现在家里时大概也代表着他的身体需要被调整。 但他仍旧无法幻想段霁月究竟是出于怎样的考量。 这完完全全是顾此失彼的选择,更或者对女人而言百无一用…… “段霁月……”他略有干涩的发出声音,一如既往低沉绵延。本想问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在踌躇下收了回来,“没这个必要。” 对方看他面不改色的表情似乎是反问自己。而那道额头上贴好的创伤贴让这副刚正不阿的面孔添出点令人垂怜的气质。 不过她还是大概猜到了对方想表达什么。 “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好了?” “我是商人,付出的一切都是要回报的。” 她含笑,死死盯着这双浅褐色的眼瞳,愈加靠近,教阿威亚戟将一副锐利又蠢蠢欲动的面孔收入眼底。 而他感觉,自己喉头似有一团热烈的火,烧得口干舌燥。 下一秒,胸口猛然聚起一股热量,是段霁月摸上他的奶肌,另一只手扔下他刚脱的衣物按住后背,将这身躯体控制在两掌之间。 手指抠进乳晕,轻松就把敏感羞涩的乳头挖了出来,配合男人一声短促的急喘,奶白的液体从乳孔争先恐后流湿女人的指腹。 “这么敏感。”她笑着揶揄,“已经到一摸就出奶的程度了。” “要不别去诊所了,把你租给制奶厂怎么样?像那些奶牛一样过完下半生。” 被唤醒的乳头遇到空气即刻开始发痒渴求安抚。段霁月熟稔的看出他的欲望,轻重不一的用指腹上下拨弄,麻爽难耐,刮得对方意乱情迷,而带着茶香的信息素在逐渐失控的状态下徜徉进了空气。 于这心旌神驰的画面下,女人将他按倒上床榻,更是坏心眼的嘬起这颗沾了乳汁的紫红色葡萄粒。 “哈……”控制不住时,男人的声音就像吐气时略带沉淀的迷蒙。 抑制剂用完了。他今天的发情依然会如约而至。所以他在等,等这个此刻正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的人如往常一样来抱自己。 而段霁月忽然停手,刻意到让人一看就明白她不安好心。 “想做吗?” 阿威亚戟按耐情热的冲动,恍惚着撇开视线,盯着没有任何花纹的白色墙壁:“你需要问我吗?” “哦?这话怎么听起来我像个强势无理的人?” 被压在床上的男人无动于衷。她可真是一针见血。 段霁月随意揉了揉他的胸后放开了手,起身,又看见满面疑惑的对方还在粗重的呼吸。从后颈腺体散发的味道仍然将他满满的包裹,毫无在当下缱绻里退潮的迹象。 “算了,不乐意就算了。”即便她已经硬了,躺在柔软床榻上的人也是。 而阿威亚戟无比困惑的在心里打了一个问号。事实为,他现在很想要。他已经用了五天的抑制剂,药物肯定是有副作用的,且囤积的量也用完了。他不得不听从身体本来的欲望。 但现在,女人显然在刁难他。他可能也没有这个自尊去拉下脸面祈求对方的临幸…… 这么说,现在的自己反而找回了那么一点儿九霄云外的自尊。他已经不记得来时能把“肏我”说得轻描淡写的人,怎么就变得和过去的玄豹一样矜持慎重。 都已经发生了这么多次性关系,自己说一次开场白似乎也算不了什么。 索性阿威亚戟试图勾引她,他假装满不在乎,又极力散发着甘苦的龙井气味。回忆颅内所剩不多的情色视频中那些血脉喷张的场面,僵硬的想要做点什么。 不过之后段霁月挑着眉,把他翻了个面用手抽屁股抽到红,抽到阿威亚戟性欲全无。 然后告诉他,想要的时候最好嘴巴诚实一点。 …… 第二日初晨,崔无的车就停在段霁月家门口。 阿威亚戟穿着恒温服,两袖处被粗糙的打上结防止漏风,感觉蠢极了。但衣物的尺码买的恰好,完美的合身。还配上长袖的风衣外套,简单看下来倒也并非那么奇怪。 踏出门,空气是全新的没能感受过的清凉冷冽,外界所有的一切都像清洗过的焕然一新。随后他就被塞进了车内,身体重心不稳横倒在后座上,后车门闭拢,而段霁月很自然的拉开前面副驾驶的门。 “你事情忙完了?” 坐在前排的两人开始习惯性闲聊。 “咋可能,只不过现在病人少一点而已。” 因为是悬浮轿车,所以颠簸很少。在没有外力支持下,阿威亚戟也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正身坐好。 “听说最近黑市那边进了一批新玩意儿。”崔无的车技不是很好,推测刚拿驾照不到两年。 段霁月会摩托,但家里没有轿车,或许是阿威亚戟没见到过。所以对她的汽车驾驶无从考量。 “嗯,蒂娜前两天兴致勃勃的跟我讲了。” “你没兴趣吗?” “有那么一点儿。不过不安全。” 男人平静的看着窗外,就像被驯服的猫科动物。他浑身衣物勾勒出的身材与这辆轿车娇小的外形结合起来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清晨六点的洛兰迪很荒凉。路过的所有地方都幻灭了他的预期。那些从窗口看见的不夜景象根本没有在这个迷雾缭绕的时间苏醒。他不知道有没有路过一到夜晚就灯火璀璨的“黑市”,因为大部分街巷都凌乱破败,宛如蜂窝般拥挤。 但据说洛兰迪有很多富商,这一传闻现在却令他无法想象。 “到了。” 段霁月还算体贴的给他拉开车门,不疾不徐的等他从座位上移步。 陈旧的楼房簇拥着一座干净崭新的平矮建筑,在这样的对比下显得它大相径庭,意外的扎眼。 诊所还算干净,但仪器有些老旧,看起来经历了很多。病人确实比较少,而这些与他无关,他是被特殊对待的患者。 阿威亚戟被领了进去,像经历过的所有问诊一样,在不同的仪器和房间间流转。他被要求躺上测检舱,之后还针对生殖器、大脑、腺体、残肢和双腿用了不同的仪器进行检测。 当崔无和护士脱掉他的上衣,开始检查这对已然畸形的双乳时,手会揉上他的胸部,拨出乳头翻看,感测里面是否存在激素堆积的状况,而男人只觉得自己快要发情了,他受不了这种身体接触。 但段霁月不见了,在不知不觉间走掉的。 一种被遗弃的不安感侵袭了他瞬间,即便很快消散。 在医院,发情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这里抑制剂绝对充足,然他此时居然希望这东西可以消失,转而跟段霁月那个消失不见的混蛋女人来一炮。 …… 检查全部结束时也才上午近十点。 阿威亚戟听崔无说自己需要留院观察诊治,这是先前就跟他买主商量好的决定。而他只能从中得到自己已经失去了所有选择与自由的答案。 过后,只有一张病床的整洁房间让男人拥有了相对其他人而言更加私人的空间,因为没有手,崔无就给他配上了AI护工。智能护工是温柔的女O声音,亲和的同时又带有机械音的疏离感。好处是它一般没有召唤就不会四处乱跑忙东忙西,病房内很安静,也有求必应。 段霁月走了,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可能终于觉得他麻烦了。还是说这些都是阴谋,玩够了之后丢进三无医院摘除器官进行贩卖?阿威亚戟胡思乱想。……或许不会,他的器官早就没有了任何价值。 漫长安静的半晌,躺在床上的男人听见耳侧清晰的开门声。智能锁发出提示音,门舱从下至上打开,外面穿着深色恒温服的段霁月打着哈欠走了进来。 她把手里的东西搁在床边的餐桌上后踢来一把椅子坐下。抬起头又被阿威亚戟以莫名的眼神盯得有点奇怪。 “怎么?检查出绝症了?” “……不是。我不知道。”对方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似乎某个问题被解决了。 “不会有事的。”段霁月把桌上手提袋里封存好的食物取了出来,“来吃早饭。” 阿威亚戟又转头盯着她手里打开的保温碗,上面印了某家店面的红色logo,里面盛满了华州特有的粉面,还多加了一份肉和鸡蛋。 “我喂你?还是要AI来?”她轻盈的抛出疑问。不过在家里,她好像很少帮他做什么,除了几次共浴之外。 “无所谓。” “那就你来吧。”这句是对AI护工说的。随后她就撒手坐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玩起了终端。 “你刚才出去了?”病床上的男人试探一句,假装没注意到女人的离场。 此时额头的伤口在医院的破损医疗仪下很快恢复到不需要上药的程度。 对方目不转睛的回应:“嗯。出去吃了早饭。” “怎么?这也要跟你报备?” “简直像看病离不开家长的小孩。”接着又慢条斯理的嘲讽了几句。 “……” 阿威亚戟挪开视线不再看她,认真吃起AI喂来的食物。咸淡适中,还带了点辣,后者也没到维厄人嘴里不能习惯的地步。 没过多久,崔无敲响他病房的门,旁若无人的将段霁月喊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