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遇林子陌
天降雷霆，无外乎三种情况。 一为天材地宝，二为精怪妖兽，三为逆天修士。 这三种情况揽括森罗万象若是细分至种类，至个例，何止万千数，然终究都在天道的因果之中，诸善奉行未必会事事如意，恶贯满盈也非十死无生，不分善恶，无有喜恶，故，天道至公。 而陵寒自那天降的雷霆中却感到了杀意，与他渡劫之时别无二致的——“恶意”。 并非留有一线生机的历练，也不是冷漠无情的灭杀，正是因为陵寒习得绝情灭欲剑法，也只有他几乎到达了那至高的境界，他才能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地看见这份恶意，洞若观火。因此他的杀心才会膨胀到这般地步，不惜鱼死网破。 “天…道！” 陵寒冷硬的声音仿佛从后槽牙挤出，额上青筋迸溅，哪里看的见一丝平日里的冷静平淡？充斥在冷血冷情的剑修心中的是难以抑制的怒火，这份暴怒甚至让剑修的剑心激荡不已，良久才压制下来。 待剑修平静呼吸彻底冷静下来之后，空中的法阵已经看不见任何的痕迹了，方才天崩地裂般的奇景转瞬间就已经风平浪静，只留下色彩绮丽的白云。 陵寒抬脚，只身向着雷劫辟下的那处前去，却没想到刚好与前来寻找他的莫藏锋错开。 待陵寒来到现场之时，已聚集了相当数量的修士，天威着实了得，即便被层层大阵保护又和全秘境之力，仍被天雷劈出了数十米的空地，众多的修士围绕着空地，却没有一人上前查看，一眼望去空地四周只留下烧灼的漆黑痕迹和残留的墨色树枝，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乖乖，这堆黑炭有什么用，莫非大爷来迟了一步吗，宝贝已经被拿走了。” “格老子的，是哪个龟孙抢了大爷的宝贝，现在拿出来大爷还能饶你一条狗命，否则别怪大爷手中巨锤不长眼！” 轰隆一声，只见一彪形大汉放下手中巨锤，朝着众人骂骂咧咧，场面一时间嘈杂了起来。 “你算什么东西！且不说我等来到这里时已然是这般景象，这秘境中的宝贝有甚主人？都是无主之物各凭本事罢了！” “没错，尔不过辟谷，我等各自修为可能有所不足，但此地道友如此之多，你若当真无理取闹，还怕你不成？！” 那彪形大汉一看众人纷纷激动了起来，连忙喊道“老子只是想拿回老子的宝贝，你这么激动作甚，说，是不是就是你偷了大爷的宝贝！” 实在闹剧，陵寒扫了一眼，本欲转头就走，却在感到几道强劲气息的时候停了下来，三名金丹，其中两名气息颇为熟悉，而剩下的一名…陵寒眼神微缩，剑意已近七阶吗。 在陵寒停顿的时候，那熟悉的两股气息已经靠近，来者是两名金丹剑修，身旁还伴有一筑基期女子，三人挡在陵寒身前，只见那娇美少女眼神哀戚，面露愧色，似有话说，良久方才开口道：“你是墨锋哥哥的师尊吧…墨锋哥哥可能已经…呜…” 林芷说道一般，只感觉悲从中来，不敢再看面前冷面剑修，只能被楚天河搂过细细安慰，让林允继续说下去。 “…墨锋恐怕已经遭遇不测，墨锋于我等有恩，你既为他师，以后有何时可去万剑仙门寻我三人，报我林允之名即可。” “你也莫在此地多呆了，绝境危险，你不过筑基，便不要奢求什么天才地宝了，异宝现世，我等也不一定护的住你，若是你需要资源，也可去燕山郡九珍阁报我楚家天河之名，只要不是太过奇珍，自有人予你所需。” 楚天河抚摸着怀中春色，难得温柔开口道。 “…墨锋不过练气，如何帮的上金丹真人。” 楚天河自认已仁至义尽，林允也认为当时情况危急也只能如此，这番许诺也算竭力补偿了，却不料眼前不过筑基的剑修这番回答，他是在质问“金丹真人”？ 果真和墨锋那个小崽子一样，心中怒火还未发作，却被林芷突然挣开怀抱，楚天河也只能按捺下来，只听林芷虽还在抽噎语气却格外的坚定道：“墨锋哥哥…是为了保护我们，我们怎么也该告诉他师尊实情。” 林允看向林芷坚毅的目光，倒也没再说什么了，楚天河看着林氏兄妹的表态，只能强行按下心中戾气，林芷略去最重要的妖魔血块后，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也大概说了出来。 “我等说好了保护墨锋哥哥…却未能做到…我。”她矗立良久，终于下定决心的开口：“墨锋哥哥仰慕你至深，我林啸晓之女林芷愿拜你为师，代替墨锋哥哥！” “芷儿！”楚天河听言厉声呵断，倒是林允默不作声，似是在端详事态，楚天河心中焦急，他除掉墨锋最大的原因就是这万剑仙门掌门之女林芷对他的情愫，他处处殷勤刻意讨好了许久只为通过林芷去拜入林啸晓的门下，那知道林芷竟对着不知从哪里来的不过练气的野小子芳心暗许，如今竟然要为了那个墨锋去拜一个才筑基的剑修为师，这无疑于在打林啸晓得脸！如此一来按林啸晓的心气便是这唯一的独女，恐怕也不会再认了！ 怎能在此功亏一篑，楚天河朝林允冷声开口，却看向陵寒道：“林兄，你便是不管芷儿就算了，难道要让掌门丢脸不成？” “林芷，”似是有所触动，林允开口道：“你可想好了，你要报答我不管你，但你若当真要丢叔父的脸面，那就先胜过我再谈。” “堂兄…” 他三人这般动作虽不大也未刻意避着众人，有些修为颇高的修士到也注意到这边的景象，不过大多都在看到两名金丹剑修之后便不敢多言，打消了一探究竟的欲望。 倒是有一股视线若有若无的注视着这里。 刚才的那个金丹吗，陵寒神色未变，仅仅金丹便已近乎七阶剑意的确算得上剑道奇才，天资卓绝，但也仅此而已罢了，于他而言剑意近乎七阶还是已然七阶都毫无区别。 若是交手还罢，更不提对方只是探究而无恶意，陵寒便不再理会，只是看向面前的三人，冷然开口：“吾并无收尔等任何一人为徒的打算，墨锋生死未卜也无需尔等补偿，只是即为剑者当百折不挠，若为外物违背己心，不过本末倒置，尔等之剑也不过如此。” 莫藏锋手中有陵寒的三道七阶剑意，除开剑心乃以陵寒而今最强之能击出，若是当真有两名金丹掠阵，便是莫藏锋三道齐发击杀元婴也有极大的可能。若遇到实力极为强悍的，林允等三人当真按照所言竭尽全力保护莫藏锋，莫藏锋也不会置之不理，也能与之周旋，安然逃脱。 自然，若遇上出窍期却是死路一条，然而，如今却只有面前三人。 不知为何莫藏锋未告诉三人真实姓名，也未激发剑意，不过也当是他自己的计划，陵寒并不打算多问，只是语调平稳地陈述道。 “你是在说，我等临阵脱逃了吗——？” 林芷闻言愧疚不已，紧拉住楚天河的手臂，生怕他做出什么举动，却没想到突然开口的确实她一向冷静的堂哥。 陵寒面色一如既往的冷峻，不辨喜怒，拒人千里之外。只抬眼看了一样面前神色冷厉的少年，缓缓开口道：“尔等可曾犹豫。” “生死关头，怎可犹豫。” “生死攸关，人之常情，既如此，何许下诺言。” “既已许诺便同立誓，尔等既可违背一时之诺，又怎知不会扭曲己身之道。” “说的好，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更何况为剑者，当坚守己心，百折不挠，若是思虑过重，衡量得失，以至于言而无信，又何必习剑。” 众人回头，却见一青衣男子缓步而出，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姿容气度具是一等，让人见之忘俗，如沐春风，当真是温润如玉的君子之态。 “你又是何人。” 楚天河看青衣男子仪表堂堂，气度不凡，不似凡人，只感觉越发烦闷，本以为林芷又会春心懵懂，却听她戒备问道，心下倒是哑然，看来倒是对那练气小子动了真情。 青年也不再意林芷的戒备，微微笑道：“姑娘无需紧张，我不管路过之人，只是刚刚听到这位道友所言是极，惹不住多嘴了一句，如果打扰到了诸位，在这里赔个不是，望诸位见谅。” 而后又向众人行了个礼，望向陵寒笑道：“在下林子陌，不知诸位道友如何称呼。” 似是被青年周身温和的气息所安抚，林芷稍稍放心下来，不自觉地轻声说道：“我唤林芷，白衣地是我的堂兄名为林允，黄衣的是燕山郡楚家的楚天河。” “原来如此，万剑仙门掌门林啸晓的明珠和亲传弟子，还有十六郡中以奇珍闻名的燕山郡中的大族楚家的公子吗，当真是人中龙凤，天之骄子。” “至于这位是墨锋哥哥的师尊…”林芷此时突然顿住，涨红了脸旁，支吾了起来。 “陵寒。” 说罢，陵寒也不再多言，打算离去，却被一轻灵长剑挡住去路：“你既夸言至此，想必剑道修为不错，既然如此何不与我一战。” “凭何。”陵寒顿足答道，“与尔一战，于吾并无益处。” “林兄剑意…”楚天河未尽之语被陵寒漠然打断。 “不过四阶。”